于指挥啊!”
刘羡则道:“这不算什么,敌军也一样。”
在晋军列阵的对面,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河谷平原,此时秋高气爽,天上飘着丝丝云际,苍穹晴朗得仿佛雨后沉淀过的湖水,让人心情也轻松起来。
就在晋军列阵完毕后不久,差不多是在巳时。后部匈奴的大军,自东向西,缓缓地出现在地平线上,密集的人马向两翼展开,如林的骏马与胡人进入到平原上。虽然他们人数极多,大概有晋军的四倍,可在这分明的光线下,晋军可以看到叛军们纷乱的军装与军旗。
匈奴人没有统一的军装,其实就是把在各郡县缴获的甲胄都集中在中军,差不多有六七千套,连军中五分之一的数量都没占到。其余人则是穿着五花八门的自制轻甲,或是蒙了牛皮,或是绑了木片,在阳光下显得灰蒙蒙脏兮兮的的,一眼望过去,似乎是铺天盖地飘来了沾满了灰尘的柳絮。
匈奴人的旗帜倒是很鲜明,由于他们出身于匈奴后部,在几百年来归匈奴日逐王管辖,故而继承了匈奴人尚日的传统,蓝底旗帜上绘有苍狼白日,可谓与征西军司的白虎幡争锋相对。
晋军士卒们看到这幅情形,只觉得这真是一群乌合之众,无不神态放松,心中蔑视。
刘羡则是一面揣测其中的人数,一面猜想敌军的策略:现在在孙秀指挥下,晋军是准备打呆仗了,不过即使如此,正面对敌,依然是晋军优势,叛军不用计策,恐怕是不能取胜的,对方打算怎么办呢?
匈奴人没有让他猜测多久,现在在来的路上早有计议,列阵完成后,阵中当即分出一串黑色身影,朝两军间开阔地带奔来。距离晋军军阵大约五百步。
他们一共有十余名骑兵,都骑乘着高头骏马,还拿着一面苍狼白日旗帜。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叛军中的精锐,他们不仅自己身材高大,就连胯下的马匹也英武非常,比寻常的马几乎要高出一头。
见晋军不为所动,匈奴人又策马朝前逼来,直至箭程之外。然后拨马横向缓缓而走,观察晋军的兵力配备及主帅所在位置。
这是极其露骨的挑衅,即使是孙秀也看出来了。他此时身着道服,手持羽扇,坐在一座木制的高台上,高台上立着一面军鼓,以及三面白虎幡,还有一面极为显眼的孙字大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效仿诸葛亮。他见敌骑嚣张,便对中军众人问道:“谁能为我驱之?”
孙秀一连说了几遍,可大部分将领都默不作声,令孙秀极为恼怒。但他也不好随便点将,哪怕是再门外汉的人也看得出来,这是非常经典的阵前单挑。
虽然后世的小说家往往夸大,在书中渲染说,阵前单挑就能决定两军胜负,导致后世的后世觉得太过离谱,反而以为没有单挑这回事。
可实际上,阵前单挑一直是战争中极为常见的环节。吕布曾公然与郭汜进行单挑,太史慈也在侦察时与孙策酣斗。古往今来,这种案例屡见不鲜。
只是与演义中不同的是,单挑并不能直接影响胜负,而是对两军的士气有一定的影响。但更主要的是另外两个作用:一来是作为将士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帮助中层军官积攒战功罢了。二来也可以作为决战前的前奏,侦察对方的虚实,为主帅的决策留有一定的余地。
但不管怎么说,在对方挑战时没有应对,都是极影响军心和士气的行为。当年晋宣帝司马懿对阵诸葛亮时,司马懿面对挑战龟缩不应,一度令魏军内部嘲笑,说什么畏蜀如虎。
此时孙秀也陷入了这样一个较为尴尬的境地,他仓促夺权,导致叛军挑战时手底下竟无人可派。他只好在奖励上加码道:“若能挑战得胜,可赏绢千匹!迁升二级!”
这句话说出来,军中终于有了些骚动。就在这时,营门军候张方翻身下马,摘下兜鍪,露出用布带束住的发髻,身后背了把七尺大刀,手持一把佩剑,站在孙秀前面的草地上请求道:“卑职愿往!”
由于张方的官职太低,孙秀根本不认识他,问了身边人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八品军候,不由有些失望。但他到底不是以出身看人的人,仔细打量张方一番,见其身长八尺,面皮黝黑,宛如铁塔挺立,还是很有威势的。只不过派这样一个八品军候去迎战,是不是有损自己颜面呢?孙秀看了看周围,极厌烦地想道,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于是孙秀颔首应允,让辛冉给他调来一匹大紫骝骏马,为张方增加几分胜算。
张方则把周身甲胄去了,把长剑换成一柄短刀,仍旧背了七尺大刀上马。而后把其余弓矢之物尽数丢在草地上,轻装策马出阵,一面奔向匈奴人骑队去,一面大喝道:
“大晋征西军司营门军候,河间张方在此,对面何将速通姓名!”
对面的匈奴人等待已久,为首的高大骑士身穿一副红色铠甲,手提着一支长槊,即刻调拨马头,与张方迎了过来,两人在相距数十步距离时,急忙勒马停住,立马在一片青青草丛上,回复道:
“我乃匈奴后部郝索大帅帐下,高都部大人乔虎。”
他随即大声嘲笑道:“都说征西军司精锐云集,冠绝天下,怎么打起仗来,让一个八品军候来应战啊?”说罢,身后的从骑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