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呢?堂堂赵王长史,为了打压一个七品县长,做到了这种地步。
但孙秀还是兴高采烈的,他对着随行的教众教导说:“道君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反而言之,烹小鲜若治大国。人生诸事啊,无不要小心翼翼,全神贯注,才能善始善终啊!”
孙秀确实是全力以赴,他此生至今为止,还从没有这么用心地去做一件事。不管是事前的布置,还是事后的规划,而在这次的奇袭里,他甚至克服了自己好逸恶劳的毛病,几乎是昼夜兼程地往夏阳赶。
原本四百里路,十日的路程,孙秀花了五日就赶到了夏阳。从这个角度来说,孙秀也是完成了一次奇迹。
他抵达夏阳高台时,戍卫的县卒见有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卒从官道上经过,难免感到有些诧异,就上前来询问目的。
而孙秀的准备也十分齐全,他自己不出面,让手下拿着征西军司的官印,吩咐说:“你跟他说,我们是奉朝廷之命,从长安开拔到雁门戍边。今日路过夏阳,休息一夜,明日就从龙门渡过河。”
孙秀的手段果然奏效,县卒们看了后,根本不可能找出什么毛病,跟着就推了个人,在前面为孙秀领路。
领路的县卒还问他们说:“诸位路过夏阳,要不要见县里的大人一面?”
“不用,明日就走,就不麻烦了。”
“哦?那诸位要在哪里歇息呢?如果没有上头同意,恐怕不能在我们的兵营借宿吧?”
“这样啊,那还真是不好意思,那还是见一面吧。不知现在在县里主事的,还是那位著名的夏阳长吗?”
说起自家的县君,县卒显然自豪起来,笑道:“啊,诸位来的不是时候。我们县君有事外出了,说是过几日就会回来,眼下主事的,还是张县尉和郤县丞,都是刘县君的左膀右臂。”
“哎呀呀,那真是遗憾啊,我听说刘县君是关中最有名的贤才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孙秀渐渐望见了夏阳城池。他知道,这是最紧要的关头了,只要能骗过张固、郤安他们,计划便成了大半。
而在这种时刻,孙秀愈发不动声色。他在这些人面前露过面,不能亲自去哄骗,仍然要派部下去过这一关。被点将的教徒有些忐忑,但孙秀却安慰他说:
“不过是个小县尉,小县丞罢了,有什么可怕的?我在关中两年了,见到的八品官比路边的野狗还多。”
“你把我刚才的话再对他们重复一遍,记住,语气冷淡点,态度强硬些!哈,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你越强硬,对方就越软弱。”
“记住,你有三官赐福,他们本来就该怕你!等你成功回来,我不仅赏你两百金!还要上报太平君,将来将你引入仙堂!”
如此利诱之下,部下果然勇气倍增,他甚至是千恩万谢地去了。而孙秀则藏身于教徒之中,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夏阳城的市集。
几个月不见,夏阳的市集已经比之前更加繁荣。年初的时候,孙秀就已对夏阳市的人流感到印象深刻,此时秋收时分再来,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与沿路所见的不同,这里的百姓们大多身着新衣,神态饱满,面露喜色。街道上叫卖的不仅有常用的布帛粮食药草等日用品,还有不少的书坊与脂粉店铺,更有孩童爱玩的竹马、风车等玩具。孙秀扫视过去,更是敏锐地从中发现了小型的赌坊和金市。酒肆客栈更是鳞次栉比,不计其数。
这里有一股罕见的太平味道,却不能让身为天师道的孙秀感到平和。他反而露出一副愤愤然的表情,对随从说:
“唉,刘怀冲是有才能的,但也真是不晓事。”
“他不明白一个道理吗?要想国家长治久安,就要让愚民们吃不饱也饿不死,既没空闹事,也没心思闹事。”
“如今白白让贱种们获得不该获得的财富,他们就会不识尊卑,生起妄念。不仅是对财货的浪费,也会生出一场灾难啊!”
随从们听得似懂非懂,孙秀也不在意,他一直是上智与下愚不移的忠实拥趸。他说过这句话,也就全然不记得了,现在心里只是想着,若是此行成功的话,那些自己撒出去的钱财,会呈两倍三倍的返回来。
别看表面上孙秀对此不置一词,但这其实是令他极为肉痛的事情。
世上什么东西不会骗人?当然是金灿灿,冷冰冰又沉甸甸的金子不会骗人。正因为金子不会骗人,所以人们之间来来往往,谁高谁低,其实就看谁送得金子少,拿得金子多。一想到到目前为止,自己没有从刘羡手上捞到一分钱,反而前赴后继地给他送金子。孙秀就感到了莫大的耻辱……
好在这种耻辱终于要结束了,大概过了三刻钟,派出去的部下就回来了,他脸上得意的神情已经告知了一切:已经蒙混过关了。
五百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混入了县北的军营,有正经的官印和调令在,只是暂住一晚,故而也没有人仔细检查。孙熹奉命给孙秀等人划了五十座营房,孙秀则派人给了块金饼,充作今日的伙食费。
接下来,孙秀就带着五十名嫡系,大摇大摆地进了夏阳内城,说是军中的军官,要在城中用膳和歇息。
按理来说,这些人是要卸甲的,但是孙秀带来的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