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靠在床头,身边时刻都有丫头守着,眼见纪元昭来,她苍白无力的脸上勉强挤出笑意,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这丫头,怎的一见哀家就哭呢?”
纪元昭赶忙低下头想要遮挡眼底的悲伤和通红的眼眶,太后却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好孩子,别伤心。”
四目相对,两人眼底都各自流出真情。
纪元昭轻轻趴进太后怀里,忍不住落泪。
此时,外头守门的丫头匆忙进门,福身见礼:“太后娘娘,三公主,林大人来给娘娘请脉了。”
纪元昭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传令的丫头,又回头看向太后,太后却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便去让人请进来。
在纪元昭的疑惑中,林晚棠提着药箱走近了殿内。
两人四目相对时,她似乎并不惊讶,只是上前,“三公主,微臣要给娘娘请脉了。”
纪元昭明白,她的医术肯定是最好的,便当然是没有阻拦的理由的,便乖乖的起身退到一边看着。
直到林晚棠收起家伙,纪元昭才道:“为什么是她来,太医院其他御医呢?”
面对纪元昭的不解,不等林晚棠回答,太后便先道:“那些老家伙同哀家一样老眼昏花的,一个个的都只爱说些奉承话,嘴里是见不着半句实话,林丫头可与那些人不同。”
听着这明显偏袒的语气,纪元昭瘪了瘪嘴,本不想搭理,可太后却抬手示意她过去。
稍作犹豫,她还是走过去,轻轻的将手放进她的掌心,太后牵着她,又拉过林晚棠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你们哪,都是哀家的好孩子。”她说着,满眼的担忧,“以后可要好好相处,且不可反目。”
“……”
“……”
两人沉默着,眼神复杂的看向彼此。
说真的,这个还真的保证不了。
“娘娘请宽心。”林晚棠率先道:“无论什么时候,微臣都一定竭尽所能照顾好公主。”
有了林晚棠这句话,太后的神色显然轻松了不少,像是忽然间释怀了什么重要的事。
可纪元昭却只是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从寿安宫出来,纪元昭和林晚棠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谁都没有提起那天阁楼上的不愉快。
末了,到了上马车时,纪元昭才突然叫住她:“林姑娘。”
林晚棠表情一滞,刚踏上脚蹬的一只脚也旋即收了回去,回头看向纪元昭时,表情还有些错愕。
或许是因为纪元昭主动和她说话,又或者是惊讶与纪元昭对她的称呼。
总之,纪元昭也没细看,只是问:“我祖母她,怎么样?”
虽然林说,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但她这么问,还是抱着一丝期许。
可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林晚棠垂下眼帘,避开她的视线,沉默良久,只是淡淡的道了句:“对不起,我尽力了。”
说罢,她不再忍心去看纪元昭的表情,转头快步上了马车,随后便是马车疾驰而去,纪元昭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真蠢。
她怀着失落的心情上了马车,马车压着夏日里的光晕缓缓的行向公主府。
公主府内。
她虽一月时间不在,但府内都有宫人照料,一切都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
百无聊赖的卧在靠窗的美人榻上,手边放着纪承宵送回来保平安的信件,目光落在追逐着光影玩耍的春春身上,思绪万千。
不多时,迎春快步进屋,神色焦急,纪元昭有些疑惑:“做什么这般匆忙?”
迎春道:“公主,是燕世子。”
燕冀北?
纪元昭狐疑:“他怎么了?”
“他来了。”
“?”
纪元昭表情微滞,燕冀北不是刚从紫云阁出来吗?他不回家,来这儿干什么?
“您这会儿要见吗?”迎春小心翼翼的问。
纪元昭却莫名的有些恼火,瞪她一眼:“我不见他能走吗?”
想来是不能的,就算现在走了,也难保他晚上不会来爬墙。
见此,迎春抿了抿唇:“奴婢去请他进来。”
纪元昭轻轻叹了口气,没有阻拦。
她抬脚下地,身上的淡粉色薄纱长裙轻轻垂下,她缓步走到春春跟前,将它抱在怀里,又做到一旁的桌前。
说来也是奇怪,春春放她这里已经小半个月了,周春启每次来芳菲殿,也只是和她讨论纪承宵的事。
本身还在调查中的事,也讨论不出来个什么,虽然每次都是先说上几句,但后来的话题就跑了个十万八千里了。
他每次来都会给春春带一些常玩的玩具,就是没提过要接它回去的事。
他不提,纪元昭也乐意,可以多养几天。
正想着,美滋滋的撸猫,迎春就已经将一脸冷漠的男人领进了屋。
燕冀北站在她跟前,视线落在她怀里的春春身上,眸光微敛,回头看向一旁角落里独自吃着干草的糯米球,脸上浮现一丝不悦。
他淡淡开口,“看来公主将兔子从我手上要回去倒也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