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裴落樱大打出手的那一刻,六贵就颤抖如鹌鹑,甚至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自行离开逃命。
但很快,陈启澜的到来更是让六贵惊惧绝望。
他后悔跟着苗新榕来到小镇,后悔在张灵芝挑拨时没有及时阻止,后悔将秦舒窈带来这里,后悔用带图钉的木条伤了她。
此时此刻,他宁可那根木条落在他身上,宁可受伤流血的人是他自己。
因为比起陈启澜的怒火,那点伤势根本不算什么。
“虎子,照顾好秦阿姨!”
陈启澜将秦舒窈拉到走廊里,细细查探过她胳膊的伤势,表情微变。
他将虎子拉过来吩咐几句,低头看着自己沾了血的手,沉默着走进了房间里。
很快,屋里发出更剧烈的响动,六贵只惨叫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阿澜,要出人命了!”
当裴落樱的惊呼声传入秦舒窈耳中,她瞬间回过神来。
不顾虎子的拉扯阻拦,秦舒窈冲进房间里,只见陈启澜单手掐着六贵的脖子,竟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六贵的双脚离地,徒劳挣扎着想要活命,可陈启澜的手劲儿那么大,显然不打算给他活命的机会。
一旁被揍成猪头的苗新榕眼神里带着恶毒的兴奋,压根不打算去救六贵。
裴落樱已经顾不上收拾苗新榕了。
“松手,阿澜你快松手,真要是出了人命,谁也救不了你!”
陈启澜眼眸里一片猩红。
“他伤了窈窈,他该死!”
见状,秦舒窈扑上前,厉声喊道:“陈启澜,松手!”
听到秦舒窈的声音,陈启澜眼底的杀意陡然消散了些。
“启澜,你杀了人也得坐牢,那我怎么办?再有人欺负,谁来保护我?”
秦舒窈仰头哽咽,定定看着陈启澜的眼睛。
“你说要对我负责一辈子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的眼泪滚滚而落,灼烧着陈启澜的心。
终于,他的手缓缓松开,将差点被掐死的六贵扔在了地上。
“窈窈,别哭!”
陈启澜抬手抹去秦舒窈脸上的泪,说道:“你这样哭,我很心疼!”
六贵死里逃生,吓得裤裆一片湿漉漉,连滚带爬离开了。
裴落樱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到苗新榕失望的眼神,她一肚子气,抄起断了腿的椅子,打算再次砸过去。
“都给我住手!”
门口传来一声厉喝,带着威严的气势,吓得裴落樱手一滑,椅子擦着苗新榕的肩膀落到了地上。
像是看到了救星,苗新榕连滚带爬奔到门口,哭得如丧考妣。
“陈钊,快救救我,我快被他们打死了!”
是的,来人是陈启澜的父亲,陈钊。
他低头看着满脸鲜血的苗新榕,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一直紧紧抱着秦舒窈的陈启澜。
“胡闹!真是胡闹!一个个的,简直太放肆了!”
听到这话,裴落樱不乐意了。
她双手叉腰站在陈钊面前,虽然比他矮了一头,但气场依然很足。
“陈钊你骂谁呢?来,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小孩子!”
苗新榕趁机告状。
“她进门就用罐头瓶砸我,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不等陈钊开口,裴落樱一脚踹在了苗新榕嘴上。
“还有力气哭,看来下手依然不够重!”
陈钊无奈至极,微微闭上了眼睛,示意身后的下属将裴落樱拉到一边。
裴落樱一点也不怵,指名道姓地问候了陈钊祖宗十八代,骂人的话没有一句重复的。
如果不是秦舒窈提前知道二人的关系,怕是要以为陈钊是裴落樱不共戴天的仇人。
陈启澜眼神幽冷,他只是淡淡扫了陈钊一眼,便揽着秦舒窈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
陈钊怒吼,伸手去拉陈启澜,却被他一把推开。
“让开!”
对于自己的父亲,陈启澜非但没有半分敬重,反而满是冷冽厌恶。
秦舒窈停下了脚步,给陈启澜的冷漠找了个完美理由,也给陈钊递了台阶。
“您应该知道启澜受了伤,刚才的争斗中他伤口再次裂开,要尽快回医院包扎治疗。”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陈钊眼神微微一动。
他看到陈启澜被鲜血染红的病号服,看到他苍白的嘴唇与额头冒出来的汗珠。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我的车在门口,让司机送你们过去!”
陈钊摆了摆手,与秦舒窈说话的语气温和不少。
“他性子倔爱闯祸,你多劝劝他。”
秦舒窈微微一笑,点头牵着陈启澜离开了。
见状,裴落樱也挣脱开束缚,狠狠瞪了陈钊一眼,又在苗新榕背上补了一脚,拎着自己的提包追出去。
陈钊遣退了其他人,房间里只有苗新榕的哭声。
“我好痛!我胳膊肯定被裴落樱打骨折了!”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楚楚可怜说道。
然而陈钊望向她的眼神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