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海...”聂瑶汐完全没听清少女在说什么,因为对方和她在脑中设想出的情形简直天差地别。
“圣海伦娜咖啡豆是在圣海伦娜岛种植的,有名是因为法国国王拿破仑曾经被流放在这座小岛,也亲手参与了咖啡豆的种植。”温幼梨又端起杯子抿了几小口,目露赞赏评价道,“口感细腻,酸味也柔和,还带着柑橘幽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名品咖啡豆。”
“哇,温同学你懂得好多!我之前听说你姐姐在梨园的追求者众多,看你对咖啡这么了解,是不是你姐姐喜欢喝咖啡,那些追求者送去了不少?”
温幼梨眼睫垂下,手里的杯子也轻轻放下。
她刚才故意说出咖啡豆的名字,确实有心打脸聂瑶汐。对方三番四次给她耍手段,她能坐以待毙任由欺负?
你阴阳一下我,我怪气一下你这事儿就算了,可对方屡次拿温小蝶戏子的身份作贱自己,她真是窝火。
戏子怎么了?帮老祖宗传承文化,没讨到好,还惹了一身骚。
让你到戏台上去唱,你无非就会撅个大腚夹着嗓子喊“嘉树哥哥”。
既然这么喜欢在你嘉树哥哥面前扮乖,那就勉为其难成全你一下。
“聂同学你误会了,我对咖啡并不是很了解...是天还没亮时,我拿暖瓶去厨房打热水,刚好看到厨娘在研磨豆子,我就问了一嘴,厨娘说是二少爷跟她提起过咖啡豆的由来。”
“至于我觉得这个咖啡豆的味道好...也不是因为我姐姐,是我之前在咖啡店打工想多赚一些补贴家用。聂同学,我姐姐刚死不久,还是被火烧死的...”
少女鼻音浓重,珍珠大的眼泪顺着下颌滚落在餐盘上,颗颗晶莹,被阳光照得剔透晃眼。
“聂同学,请尽量少提一些我姐姐的过往吧。她虽是戏子出身,追求者众多,但也洁身自好,磊落做人。”一抹眼泪站起身,鼻音裹着满腹委屈道,“多谢二少爷的咖啡。我吃好了,不打扰你们用餐,我先去学校了...”
那离去的背影,瘦弱得像风雨下无枝可依的簌簌芦苇。
而餐桌前的两人目送那抹瘦影远去,谁的心里都不曾有过一丝怜惜。
聂瑶汐是恨得牙痒痒,聂嘉树只觉得有趣至极。
他从头到尾都没和厨娘说过自己带的咖啡豆是什么名字,更别提讲什么故事了。
她都是编的,满口瞎话张嘴就来。
聂嘉树目光落在空空荡荡,只有几颗泪珠点缀的白瓷盘上...
不知道这几滴眼泪,是真情流露,还是惺惺作态。
他觉得是后者。
“嘉树哥!”聂瑶汐也不知道男人聚精会神在想什么,总之想的不会是她!
但她更不允许聂嘉树去想温幼梨!
在学校时她就不喜欢温幼梨,一个戏子的妹妹整天故作清高。
还有那个温小蝶,死得不冤,要怪就怪她自己运气不好!
聂瑶汐敛去眼底的厉色,踢了踢聂嘉树的小腿,双手托腮气呼呼的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咖啡豆的名字和故事不跟我说去跟厨娘说?还害得我在温同学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她要是去班上讲了,同学肯定笑话死我!”
“有什么好笑话?懂就懂,不懂就不懂。”
“但、但她是戏子的妹妹!”
“瑶汐,人生下来就各有贵贱。乱世之中还能凭本事吃饭的人,都值得钦佩。”
聂嘉树冷脸严肃,掷地有声,思忖片刻后又开口,“我听周伯说,她是为了救姐姐才甘愿来督军府做冲喜新娘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之前一直以为她是为钱,或许还真不是。瑶汐,总之你离她远一些,等老督军头七过完,就不用看见她了。”
他觉得那姑娘有点儿邪气,外表娇娇软软,实则是不好惹还记仇的小野猫。
“嘉树哥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妹妹?”
“我是为你好。”
“你一走就这么多年,把我一个人留在督军府!少帅不经常回来,回来了又总冷着脸,我都不敢跟他说话,我就应该搬去学校住,搬出督军府,起码好过每天守着冷冰冰的房子等你回来。”
“二夫人临终前让你照顾好我,你自己说——你有把我这个妹妹照顾好么?”沪海上流圈都说我是督军府的假小姐,表面捧着我风光无限,你不知道他们背地里都怎么说我!”
一早上这个哭完那个哭,聂嘉树真有点儿一个头两个大。
他忍住眉眼的不耐,好声好气哄道,“好好好,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胳膊肘往外拐!这样,你提个要求,哥保准满足。”
聂瑶汐擦擦眼泪,“真的?”
聂嘉树点头,摊开双手示意她有什么要求随便提。
“我想去沪港看看嘉树哥的飞机。”
“你今天不去学校了?”
“就旷课一天,不影响学习。我刚选上校刊的记者,过一阵子说不定还能被政府邀请去沪港采访你们航编队呢~”
“挺厉害啊!等你什么时候成《申报》记者了,二哥去新月大饭店给你摆一桌庆祝。”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