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掷地。
南枝手中的匕首割开男子的颈喉。
鲜血喷溅在她脸上,也将她身上的嫣红裙袍浸染的更明艳,开出一朵朵猩红的血花。
南枝丢下手中已经咽气的尸体,握紧饮饱血的匕首又朝唐嵘刺去。
“护驾!快护驾——”
唐嵘不信南枝会对自己下狠手,可他还是拔剑去应对她的杀招。
就在长剑要挡住匕首的一刹,南枝突然收回手臂,以身挡剑。
唐嵘来不及收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贯入少女腰腹。
温热浸湿他的指尖。
她奄奄一息的娇躯沉在他怀里。
恍惚间,唐嵘听到少女在他怀中发出孱弱的轻笑。
她,是故意的。
“殿下的剑法...还是如此之准,不曾退步呢...”
“传太医!”
南枝,“让太医留着药吧,不要再为我这残躯费力了。”
唐嵘望着那张血迹斑驳的小脸,一字一句,“为何偏要如此?南家的冤案,等我继位便可帮你翻案,为何要——”
“殿下...”南枝颤抖着嘴唇,脸上强撑着笑,“殿下仁厚,只可当良君,当不了这乱臣。”
她咳出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忍住长剑没入血肉的疼痛。
“他是殿下的父亲,殿下做不出弑父这等事,可他一日不死,死的人便会更多,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这并非是殿下想看到的。”
唐嵘喉咙发紧,“所以...”
南枝,“所以,这乱臣...南枝替殿下当了,这骂名,南枝也替殿下受了。”
“你何苦?”
“相识一场,南枝因家仇积深...给不了殿下坦坦荡荡的一颗心,欺瞒殿下如此之久。但这海晏何清,天下清朗的太平盛世,南枝...给得了,给得起。”
“阿枝...”
“殿下终于肯唤一声我的小名了。可这仇报得好累,阿枝总算能问心无愧地去见父亲母亲,还有...还有阿姐。”
她呕出血越来越多,几乎沾满了他的亮银盔甲。
“来世...阿枝不求富贵,只求投胎到普通人家,只愿能...能早些遇见殿下。”
少女阖了眸,沉沉睡在男人怀中。
“殿下!太医...太医到了——”
唐嵘似听不见侍卫的话,沾了血污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少女满脸的血迹。
太医医者仁心,跪地为少女把脉,寻求一线生机。
片刻,他惊呼一声,引得唐嵘抬头看他。
“殿...殿下...”
唐嵘僵硬蠕了蠕唇,艰难地从唇缝挤出字,“说。”
太医朝他叩首道,“南良娣肚中已有胎儿,这一尸两命...还请殿下节哀。”
一尸两命...
银盔重重砸在地上,闷响声沉重又刺骨。
“殿下节哀!”
“请殿下节哀——”
章石安那边已经喊了“咔”,沈炽却还抱着温幼梨不肯撒手。
他像是弄丢了自己最宝贵东西的孩子,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哭着喊“南枝”,一遍又一遍。
章石安看出沈炽是入戏太深,赶紧让助理去把他拉起来。
“沈老师,已经结束了!”
沈炽疯狂摇头,“没有结束,还没有结束!”
温幼梨慢慢睁开眼睛,抹了下脸上的道具血浆,目光平静看着沈炽,“沈炽,放手吧。”
沈炽还是拼命晃脑袋,跟个耍赖的小孩儿一样。
“沈炽。”
温幼梨突然用着很轻的声音喊他。
沈炽怔愣,又听到她对他说。
“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感觉...怎么样?”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样的戏份,温幼梨不会去接。
沈黎安和宋渝川的好感度都刷的差不多了,她不缺资源。
她接这出戏,愿意演女二号,就是为了在沈炽心里埋下一颗带刺的种子。
让他先提前尝尝在戏里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感觉。
痛么?
痛就对了啊。
可这才哪儿到哪儿,即便他知道真相后疼得死去活来,又怎能比得上原主万念俱灰的痛?
那种疼痛,远不是肉体能承受的。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可以为了孩子付出什么,牺牲什么。
是全部。
你沈炽即便是痛死又如何?
你残忍地剥夺走了她的一切啊!
...
温幼梨的戏份杀青了,《乱臣》剧组给她送上了一束花,一个杀青大红包。
晚上的聚会沈炽没来。
助理说他生病了,一下午都没出房间。
章石安今晚喝了两杯,看得出来,他是高兴的。
“温...温老师。”
章石安对温幼梨举了一小杯白酒。
温幼梨,“我还在吃药,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好了,祝章导日后佳作多多,也祝《乱臣》大爆!”
章石安笑着把酒给一口闷了,抹了下嘴说,“说句掏心窝的话,这一次和温老师的合作,真的远远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