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潘亿年走出胡同之后,张兴从电话亭跑了过来,狐疑地看着潘亿年,“批发个袜子而已,连电影里那一套都用上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刚才他压着嗓子打电话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快把他笑话死了。
要不是看他长着一张学生脸,那些人高低得把警察喊过来,查查他是不是诈骗犯。
“你信不信,你要是直接冲进去说批发袜子,这里的老板,能黑死你?”
“扯吧你就。”张兴。
“那你去试试。”
潘亿年懒得废话,直接拉着苏颖去别家摸底。
张兴也不服气地钻进了覃琴的铺子。
一个多小时之后,等他们回到集合地的时候,张兴正气闷地蹲在地上抽烟。
“妈的。没一个好东西。大集上最贵的才卖15,他们就敢跟我要18,还说他们的是新品、高档货,明明都一样,好不?”
“还有你们去的第一家,那女老板最黑,白长那么好看了。”
“张无忌他妈说得真对,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唰……
张兴话没说完,就感觉浑身一凉。
只见,苏颖正冷冷地看着他。
对此,潘亿年只能无声摇头,这个社会,哪是学生可以理解的?
它,远比他们想象中复杂得多。
大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掏光你裤兜里的钱。
尤其是后世被商家吵起来的购物节和洋节,要多黑,就有多黑。
先涨价,再打折降价。
然后通过各种洗脑方式,掏光你的裤兜,还得让你感恩戴德,让你觉得占了便宜。
哪怕少数的清醒人,明知道当时买比平时贵了很多,也不得咬着牙掏腰包。
这也算是,提前给张兴上一课吧!
只有张兴尽快成长起来,才能摆脱上辈子困苦的命运,跟他携手向前。
“行了,配完货赶紧回,争取今晚就把摊子支起来。”
说完,潘亿年就带着苏颖和张兴,走进了覃琴的铺子。
眼见潘亿年去而复返,覃琴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小哥,你看的怎么样?只要我说的那件事能成,以后你在我这拿货,我全部成本价供应……”
覃琴能自己撑起一家铺子,不但有着商人的奸诈和圆滑,也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只是,被逼到份上了。
她不得不提前亮出底牌,以求抓住潘亿年这根救命稻草。
潘亿年知道覃琴说的是什么,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劳保和迷彩的事,我说了不算,我只能把底价告诉家里人,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们的意思。如果你能接受,袜子就按你说的价格来。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就去别家。”
“能,能……”
覃琴连连点头。
现在大行情不好,各家都压着很多劳保和迷彩卖不出去。
只是,别家有底子,可以坚持一下。
可他们家不行,最迟这个月底,如果银行的钱还不上,她除了卖铺子,就只能把家里的房子卖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赌。
赌潘亿年说话算话,赌潘亿年家里人能看上她的东西。
“好,这是我需要的数量,你配好了,我就让人拉走。”潘亿年把写好的配货单,递给覃琴。
覃琴看着配货单,对潘亿年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长筒丝袜和网袜加起来一千来双,别的袜子,也有上千双。
这年头,除了商场,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配货量。
“除了长筒丝袜,我这都有现成的。半小时,不,等我十五分钟,我给你配好。”说完,覃琴交代了帮工的大妈一下,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说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
潘亿年他们一罐冰红茶没喝完,覃琴就汗流浃背地跑了回来。
潘亿年验了一下货,确认没问题之后,就把钱递给了覃琴,然后让覃琴把袜子送到了配送站。
配送站,其实就是北三条的货运大巴集散地。
这是八九十年代特有的产物,只拉货不做人,连窗户都是封死的。
从北三条发车,送到下面的县市。
这还是潘亿年用两根烟,从送货师傅那里套出来的话。
否则,他们还得专门包车回去,最起码得多花两百块。
这有了这货运大巴,他们最起码能省出一百多块钱来。
等覃琴离开后,潘亿年就掉头把租借的诺基亚1110还了回去。
起初,张兴还有点舍不得。
毕竟,这玩意,在这个年代,没人不稀罕。
可对于潘亿年来说,要不是情况需要,这比老年机还LOW还沉的小砖头,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回去的路上。
张兴憋了半天,忍不住说道:“亿年,那个女老板虽然心黑,但是咱们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
沙浪、不奈斯,可是国内驰名的高档货。
商场里面都是20好几起步,他们7块钱就给拿下来了。
想想都跟做梦一样。
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张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