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浩鹏,连我兄弟都敢欺负,你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是吧?”
“艹,人呢?”
潘亿年刚坐回凳子上,外面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愤怒、惊愕的喊声。
紧接着,一个身材消瘦的男生,拎着一块板砖冲进了教室,左手背上的针眼,还在呲呲地往外冒血。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立马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看着张兴,神色古怪。
潘亿年身子僵了一下,但没敢抬头,却在心里想象着对方的样子。
留到嘴边的三七分门前帘,四五百度的近视镜,其中一个镜片还缺了黄豆大的一块儿。
等男生冲走到潘亿年近前,弯着腰看他的时候,潘亿年却头也不抬地吼了一嗓子。
“看什么看,滚回去复习。”
“还有,找点卫生纸按住手上的针眼,你想把自己的血流干吗?”
张兴一愣,被吓到了,惊悚地看着潘亿年。
不是因为潘亿年的语气,而是……这货竟然让他复习?
潘亿年是万年吊车尾。
他就是那个万年老二。
就他们这成绩,还复习个毛啊!
“忆年,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张兴狐疑地盯着潘亿年的脑袋。
潘亿年绷不住爆发了,“你脑子才坏了,再说一遍,滚回去复习。”
“啊?哦。”
张兴乖巧应声,连忙穿过过道,回到自己座位上,把凳子腿靠墙上,坐了下来。
然后,张兴又想了想,找前桌借了一截卫生纸,按在了左手的针眼上。
做完这些,张兴伸着脖子,不放心地问道:“那个……你真没事?”
“滚!”
潘亿年扭头看着窗外,回了一嗓子。
只是,在张兴看不到的玻璃倒影中,潘亿年早已经泪流满面。
张兴,是他最好的铁兄弟,从小玩到大。
好到,穿一条裤子。
好到,管对方的爸妈叫爸妈。
好到,前世他跪舔柳依依时,替他在父亲床前尽孝。
让张兴滚,不是为了再次分道扬镳,而是潘亿年还没有想好,怎么改变张兴的命运。
前世五年后,张兴的人生,提前划下了句号。
而他,连张兴的葬礼,都没赶上。
只能躲在出租屋里,哭得像个孩子。
愧疚,自责。
让他不知道该和张兴说什么。
是提醒张兴,未来决不能南下,更不能逞能?
还是劝说张兴,把握当下,珍惜眼前人,努力复习考大学?
又或者告诉他,“没有你,兄弟活得不如一条狗,临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潘亿年深吸一口气,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
这一世,不但要他活着,而且还要让他比前世活得好。
这一世,咱兄弟俩,绝不会再丢人!
好吧,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
首要问题,是彻底改变他们不幸的起点,顺利参加高考,上一个好大学。
“我……”
坐过道对面的张兴一直偷瞄潘亿年。
他憋了一脑门问号,想问,却又不敢开口。
今天的潘亿年太不正常了。
主席台上怒斥柳依依,煽动学生砸食堂,逼迫学校跟食堂承包商解约。
哪怕他在医务室打点滴,隔了一个操场,也能感受到潘亿年的肆意飞扬。
还有龚浩鹏。
1班张翠娟明明说龚浩鹏要找潘亿年的麻烦。
可龚浩鹏人呢?
“难道那货也窜稀了?”
张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捅了捅前桌的后背,然后递了张纸条过去。
看着纸条上的回复,张兴嘴巴微张、眼珠子越睁越大。
“你真把龚浩鹏给开瓢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张兴凑到潘亿年身边,瞪着眼珠子上下打量潘亿年,就跟不认识了一样。
“你闲得慌是吧?”潘亿年。
“不是,那可是龚浩鹏啊!他叔跟副校长是把兄弟,他还认识很多混子,你把他开瓢了,你觉得以他的性子,能善罢甘休吗?”张兴急道。
“怕啥?那位副校长现在自顾不暇,没空管他。至于龚浩鹏,我巴不得把他事闹大呢!”
“啥意思?”张兴惊道。
“字面意思。”
潘亿年勾着张兴的脖子,小声道:“你想办法多弄点凳子腿,让咱们班的同学做好准备,没意外的话……”
说到这,潘亿年眼底闪过一抹杀气,“今天能一步到位。”
“你想好了?”
张兴微微一愣,神色收敛,没了半点吊儿郎当的样子。
“嗯。”
潘亿年点了点头。
龚浩鹏,是出了名的狗皮膏药。
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就算今天没被他开瓢,单单他砸食堂这一出,龚浩鹏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他们想安安生生地熬到毕业,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步到位。
更不要说,上辈子,龚浩鹏还害得他那么惨。
怎么着,也得让龚浩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