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陆母和两兄弟安心睡觉,叶攸宁给他们的水里加了点料。是以陆修离很不解,母亲肯定是第一个想知道他醒过来的人,可都这会了竟没听见母亲有所动作。
昏迷的时间里他从最开始的感知是无尽深渊到后来也就是叶攸宁换了芯子之后,他的深渊里终于不再是无边的寂静,他终于听见遥远的声音了。很模糊,却又很真切。
那声音渐渐的变得清晰,他能听见那道女声絮絮叨叨。
所以,是她吗?
房门推开,他看着朦胧的烛光中走来的身影。
不管内心怎么局促但面上她是一派的从容,目不斜视脱了鞋吹了灯这才松了一口气。
黑暗中他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裳的声音,一向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卸下发钗的青丝如海藻铺开,发香就这么猝不及防钻进了他的鼻腔。
不自在的感觉让他头一次出现了一种不明所以的情绪,他使劲让自己翻个身背对她。只是这会连耳朵都烧了起来,浑身都不自在。他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过,还是一个让他如此陌生的女子。
叶攸宁也翻了身背对他,这人的身体情况是绝对不支持他有任何不规矩的行动,是以借着夜色那份尴尬消失她安心睡去。
这女人心真大,怎么就敢睡得这么香?
叶攸宁不知道她呼呼大睡的时候,隔着一条被子距离的男人被她的发香弄得浑身不自在。即使背对着她,可那幽幽的女子香却无时无刻不再刺激他。
这会,他竟宁愿自己昏迷过去。
翌日,叶攸宁是被门外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吵醒的。声音不大还刻意压低的,可就在门口她还是被吵醒了。
只是一睁眼她再次陷入了尴尬,她额头正抵在陆修寒怀里,一手搭在他臂膀上,一脚搭在他大腿上,这事完全将他当成了人形抱枕。
之前跟他同床共枕的时候早上醒来偶尔也会是这姿势,但昨晚她特意用一条被子将两人隔开,没想到还是阻止不了自己过于豪放的睡姿。
见人还没醒叶攸宁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将手脚挪开赶紧翻滚两圈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她没看到她一离开男人紧闭的眼睛就睁开了,没有给她当场抓包实在是他自己也觉得尴尬。可瞧着她比自己还要心虚的样子,他就有点后悔了,要是刚才他直接醒来这女人又该是什么表情?
人生头一次陆修离竟感受了一种名为捉弄的乐趣。
叶攸宁赶紧穿好衣服收拾好开了门,门口母子三人瞪着三双充满了急切与期盼的眼睛。
她笑了笑:“放心成了。不过他现在还是很虚弱,这事暂时还不能让那些人知道。”
母子三人喜悦溢于言表,陆母紧紧抓着她的手臂非要再一次确认:“攸宁,修离他……他真的醒了?”
叶攸宁郑重地点点头,忽然就听见身边的两小只捂着自己嘴巴表情激动、惊喜又难以置信。
陆母和叶攸宁也望了过去,清瘦的男人对他们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母亲,阿寒、阿泽。”
他声音已经不似昨晚那般喑哑低沉,不过跟她在主魂那听到的声音还是有些差别,或许还得再给他弄点润喉的药。
母子四人大团圆嘘寒问暖有说不完的话,叶攸宁没有打扰他们去了厨房。
灶上已经烧了火,煮了一大锅水。真不愧是高门大户出身,整个小叶村大概也只有陆家人才舍得把水烧开了喝。
喝生水似乎才是寻常百姓家的生活习惯。
反正陆修寒已经见过她给井加水了,那自家的水缸里加满水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昨晚清理小野猪直接就用掉了三分之二的水,现在水缸里的水都快见底了。不过须臾,水缸里的水直接加满。昨晚腌制入味的腊肉腊肠已经被挂在了屋檐下,今天她准备在院子里搭一个棚子用来熏腊肉腊肠。
还剩一点肥肉今天要炼油,瘦肉剩下不多,倒是还有不少猪下水。
本来她想把猪肝和猪肚都做成腊味,可有担心陆家母子从不吃猪下水怕是难以接受。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做两餐猪下水给他们尝尝,这么好吃的猪下水怎么能不吃呢?
陆修寒长时间昏迷只靠汤汤水水吊着命,脾胃如今正是虚弱的时候,不如今早就做个药膳猪肚粥,补中益气正合适他。
房间里母子四人从喜悦到哭泣,在闻到一股米香混合着肉香以及胡椒的霸道香气钻进房间,陆修离的独自竟然咕的一声叫了起来。
又是人生头一次被饿到肚子咕咕叫。
本来还有点尴尬的,没想到接二连三的咕咕叫声响起,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笑出声来。
陆母抹去眼泪笑道:“阿宁的厨艺真是不输宫里的御厨。阿离,老太傅信守承诺在咱们落魄之时还愿意将孙女嫁过来,就凭这一点咱们就不能负了阿宁,更何况这段时间若不是她这个家怕是都散了。”
陆修泽点点头,他向来都是就事论事。若不是这个大嫂救醒了江源,那二哥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若不是她,他这腿到现在说不定都瘸了。而大哥能醒更是她不辞辛苦孤身去温县寻回他丢失的魂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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