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
“头儿!”
“不好啦!”
男人正鬼鬼祟祟地跟踪,这一嗓子吓得他一激灵。
王梁闻声也往这边看过来。
他挠挠头,这些人刚才不是还在施粥,怎么这会儿出现在这边儿了。
男人一看,跟踪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恨得一脚踹上自己的跟班。
满脸横肉颤抖着,手指头怼到了地上人的面前,一手把人拎了起来。
“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坏了爷的好事儿,你要是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小心你的狗命!”
男人凶神恶煞,像是催命的阎王。
地上人颤抖着声音,“爷,老爷赏给我们的房子走水了。”
男人大惊失色,“这个时候着火?”
这是胡家老爷赏赐给他们的住处,刚住了没几天就着火了,胡老爷是要拿他们问罪的。
“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回去救火啊!”
哥几个赶紧往回跑,裴玄站在暗巷里,见着人回来了,才起身离开。
这时候,王梁已经到了镖局,他轻轻叩门。
“有人在吗?”
禁闭的大门开了一条缝,是个小童模样,他上下扫了一眼王梁,目露嫌弃。
“什么事儿?”
“要饭去别处去要。”
说着就要关门,王梁伸出脚拦住了小童。
“请问你这里招工吗?”
小童怒了,“招工?招什么工?”
“我们这不招工,你别不是来混吃混喝的吧。”
王梁赶紧摇头,“不是,不是。”
他心下着急,又问:“那你们从前不是经常张贴告示招年轻力壮的汉子吗?”
“这会儿怎么又不招了?”
小童有些无奈,两眼圈下都泛着淡淡的青色。
“主家都去江南的富庶之地避祸了,这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伙计,靠跑跑腿赚点钱,现在自己都吃不饱,招工更没东西吃了。”
小童脸庞瘦削,不像是说假话。
那裴枫小兄弟又去了哪里?不是说他也来了吗?王梁一脸疑惑。
“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关门了。”
王梁又问:“那有个叫裴枫的小兄弟来过吗?十八九岁的模样,很是高大。”
小童摇摇头,“最近几日只有你来过。”
王梁道了谢,抱着手臂走在路上,一头雾水。
裴兄弟怎么不在呢?
他到底哪去了?
王梁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裴兄弟还能有糖和干粮吃,应当是家住深山没有被这战乱波及,家中尚有余粮。
他瑟缩着身子,风雪渐大,还是找个地儿勉强活着吧。
去给胡家那群人打铁,想都不要想,他王家祖训就是不能给贼人打兵器。
王梁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着,想着要么要个活儿要么找个避难所避难营什么的先混混。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久,胡家立刻派人去了镖局。
朱漆金钉的高门大院中,炉火烧的通红,用的是上好的银丝炭,烧起来没有一点点的烟。
一干人等呼啦啦地跪了一大片,丫鬟小厮屏退两侧,都垂着头不敢说话。
“你们怎么办的事!”
太师椅上的男人震怒,他一拳敲上桌子。
“你们几个蠢货!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气得站起身来,拄着一根红檀木的拐杖,颤抖这手数落起来。
“这火来的如此蹊跷,你们难道一个也没发觉,还得我亲自带人去搜山,把沈家人找出来不成?”
底下男人刚救了火,全身上下唯一一件好衣裳被烧穿了好几个窟窿,来不及惋惜就被人带过来回话。
“我们知错了,老爷!”
“饶我们一命吧!”
胡老爷气得捶胸顿足起来,之前他派了三十人进山,本想抓住沈家老头,狠狠审问一番,拿钱给大女婿,结果三十人全都折在了山里,如今是死是活还生死未卜。
胡老头猜测,要么是那书生和自己的手下商量了一番拿钱跑了,要么是这三十余人全部死在了山里。
等着大女婿办成事儿了,将来占据一方为王,他们胡家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做了一辈子商贾人家,稍微有权有势的人都能踩他们胡家一脚。
只要自己女婿加官进爵,他们胡家也有人在官场上撑腰了。
这钱必须拿出来给女婿招兵买马。
他胡家冒着成为乱臣贼子的风险,已经拿出了全部家底供女婿成事,但行军打仗就是在烧钱,女婿已经几次三番催促着要钱。
再不给钱,官位不保。
胡老头瞥了一眼旁边不成器的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要是自己儿子愿意读书,那还用自己把全部身家押宝在一个外人身上?
他越想越生气,自己这个儿子就是欠历练。
沈家多是老弱妇孺,也就那个女婿裴玄有点身手。
石头城已经归属于他们胡家,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他手底下人地盘上惹事。
八成就是那个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