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妍说错了,路明绯并不是“没事”,钱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它买不来命。
根据医生的说法,她送到医院太晚了,又被刺穿了胸腔导致休克,再加上失血过多,醒来的可能性已经非常渺茫,简而言之就是她变成了植物人。
这对于普通人家庭来说,当然是严重的经济负担,所以医生话里话外都在劝路明绯的叔叔婶婶放弃治疗,顺便再把能用的器官都捐了,也算是另一种生命的延续。
但是很显然叔叔婶婶不愿意这样做,他们又不是路明绯的亲生父母,这种事他们肯定做不了主,所以只是哭着求医生,一定要救救他们家明绯——至少要等到明绯的父母回来再说。
“但是还是有醒来的可能性的,对吧?”楚子航不愿意放弃那一丝缥缈的希望,他才十五岁,就要背负自己的父亲和一个几乎与他无关的女孩为了救他而死的事实,他无法承受,所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救那个女孩。
“小伙子,这是你的女朋友?你是不知道,照料一个植物人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而且还不一定...”
“我家有钱!”楚子航冷冷地打断医生的话,“不论是医疗费用,还是护工费,我们家都出得起,一直到她醒过来!”
他从来不会说出“我家有钱”这种话,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个纨绔公子,而且这些钱是“爸爸”的,如果“爸爸”日后和妈妈再生个弟弟妹妹,这些钱不见得是自己的...但是现在,他意识到有钱的重要性,钱虽然买不来命,但至少可以增加一点缥缈的希望。
......
楚子航拿着父亲那把伞刀,走在寰亚集团的厂区里,这里位于市区边缘,市政府把它规划为高精尖重工业区,现在正在开发中,到处都是吊塔和铲车。因为最近的暴雨,工地被迫停止施工,现在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泥泞。
“我是楚天骄的儿子,请问有我父亲的消息吗?”他问那位保安。
保安大爷摇摇头,一阵唏嘘,“那个给老板开迈巴赫的楚天骄?现在人还没找到呢?都快一个星期了...你说说,这叫怎么一回事儿啊,好端端个人,怎么就在高架桥上消失了呢?”
“哎呦可怜的小伙子,才这么小年纪,爹就出事儿了...叔也帮不了你什么,我能带你去你爹的宿舍,如果楚天骄回不来了,你就把那些东西拿回去吧...可怜老楚,省吃俭用,住在地下室里,就是为了多攒些钱,把离婚的老婆讨回来...”
保安说着,就带着他往厂区边缘的一处厂房走,一边絮絮叨叨。
楚子航强忍着泪水,他真的很想哭,但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要坚强,于是他的眼泪始终没有落下来,在眼眶里倔强地打转。
“你爹是个好人啊,我和另外两个哥们儿经常和他一起去吃卤大肠和烤翅,你爹的口味是真重,那辣得我们几个都得用啤酒冲着吃...”保安继续絮絮叨叨。
这些楚子航都已经记不清了,他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父亲喜欢吃什么,平时住在哪里,就好像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一样。
只不过他人已经不在了,一切都太迟了。
保安为他打开了房间,出乎意料,屋里相当整洁,也没有异味,一个大男人能把一切都搞得这么规整也不容易...考虑到妈妈娇生惯养也不像是能做家务的样子,楚子航甚至怀疑,小时候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的是楚天骄。
这里东西不多,就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写字桌加一把椅子,还有一台小冰箱,屋子的一角拉着几根钢丝,应该是用来晾衣服的。水泥地板,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
唯一算是装饰的,只有床头柜上的一张全家福,楚子航用颤抖的手拿起相框,照片上的女人明艳照人,男孩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男人穿着白衬衫和毛呢裤子,深情地搂着女人的腰。
楚子航抚摸着相框的玻璃,看着男人和女人的笑容,看着自己曾经稚嫩的脸庞,再次感觉鼻子一酸,眼泪没憋住,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滴答滴答地落在照片上。
“小伙子,你自己收拾着吧,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带走,我给你弄两个纸箱子来。”
那位保安大叔也知道此时楚子航需要的是私人空间,所以非常识趣地将门关上,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看着保安大叔离开,楚子航勉强擦干眼泪,让自己振作起来。
他的父亲是一位超级混血种,战斗力惊人,可是这个房子里似乎没有任何证明他不凡的东西,他的父亲不应该是那种特别厉害的特工,在某个密室里有一张帖满线索的巨大地图,以及一墙壁的刀剑武器吗?
他将门重新锁好,避免有人突然闯进来,然后开始四处寻找可能得暗门——他想起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他的存折藏在床底下,于是他吭哧吭哧,将床垫撤了下来。
果然,下面是严密拼合的暗门,暗门用铁皮和铁框架焊好,加了一把沉重的挂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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