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审判,是独属于白王系的言灵,在秘党数千年来的历史中,从未有人真正见过,关于它的只有传说。
绘梨衣刚刚从直升机上跳下来,那些尸守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抛弃了所有的血食,疯狂地扑向这个看上去并不如何强壮,身体中却蕴含着极为可怕力量的女孩。对于这些没有多少思想的畜生而言,恺撒他们只是索然无味的小料,而血统纯正的上杉绘梨衣才是美味的满汉全席。
围绕她扑过来的尸守越来越密集,绘梨衣的斩切速度也越来越快。楚子航敏锐地看出来,她所使用的竟然是老太太养生的太极剑法,只不过速度快了两倍,竟然也威风凛凛。
她不断地下达着死亡的命令,如银铃般动听的声音吟唱的龙文就是这些从黄泉之国爬出来的妖魔的挽歌。很快这些没有脑子的畜生也意识到这不是它们能对付地,渐渐不再靠近,甚至直接跳回水中。
很快他们所在的平台就已经被基本上清空了,周围的海面上时不时跃起长着蛇尾的身影,它们放弃了攻击平台,似乎向着陆地的方向去了。
绘梨衣看着自己巫女服上的一道污渍,不由得皱了皱眉,撇着嘴走向矢吹樱,动作如同活泼的小鹿一般跳过满地的尸体残骸和开始干涸的血污。
“追吗?”她抬起暗红色的眼睛,用动听的声音问。
只不过她的话过于简短,发音又太过缓慢,唇形也有些夸张,就好像并不是很擅长说话一样。
“你还能坚持吗?绘梨衣小姐,不要勉强。”樱用手指擦了擦绘梨衣脸上的一道血痕,低下头声音柔和地问。
一开始恺撒还以为这个女孩听不见,但是看樱小姐的反应,她应该是能听见的,只是大概因为某些心理原因,最近才开始说话,所以舌头并不是很灵活。
恺撒看到这位无所畏惧的女忍者全身紧绷,似乎非常害怕绘梨衣的样子,但是又艰难地表现出友好的样子——这说明蛇岐八家的这个秘密武器并没有那么稳定,甚至随时有可能暴走。
但是路明绯似乎从来没有提及这一点,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件人形大杀器究竟稳定不稳定,只是简单地将其形容成一个“可怜的、家人不让出门的女孩”。
“樱姐姐受伤了。”绘梨衣注意到樱黑色的忍者服上一道长长的破损,下面的伤口刚刚凝固,不由得皱眉。
“那些怪物伤害了我的朋友和亲人,”她每一个字都清晰而缓慢地吐出来,“我要杀了它们,不能让它们再伤害更多的人,这是我们的责任。我可以的。”
“那你小心,不要太过勉强自己,不要让身体超负荷得太厉害。”樱叹了一口气说。
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然后下一秒,她就一溜小跑,从平台上直接跳了下去。
不过她并没有落到海水中,因为在她落地的一刹那,落脚的地方竟然已经凝固成冰,她每走一步,冰霜就在她的脚下延伸,让她穿着布鞋的脚不至于沾上冰冷的海水。
云层坍塌了一角,之前被路明绯怀疑是元素乱流的阴云竟然散开了,清寂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细碎,海面如一块表面有着细密纹路地银锭。海面温度越来越低,跳动地银色波光渐渐凝固。几分钟后,以绘梨衣为中心,冰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尸守被那些六边形的尖刺洞穿,封冻在海冰中。
她还不满足,提着自己宽大的巫女服和樱红色的长刀小步向前,去追逐那些已经跑得很远的尸守。她的长刀在海水中搅动,扬起的海水在半空中凝固,形成无数冰晶的长枪,将那些越出海面的怪物生生钉死,轻松写意的样子宛如神迹。
此时海底地震引发的海啸已经降临了,层层叠叠的潮头高达数十米,绘梨衣却只是平静地站在冰面上,和巨浪相比渺小的身影却毫无畏惧之色。
浪潮在绘梨衣面前崩溃,凌空化作几米长的冰刃,随着绘梨衣的控制漫天飞舞,然后一头扎入深海,将那些试图遁逃的恶魔全部扎入海底。这一幕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想起中国流行的仙侠小说中的必杀技“万剑归宗”,只不过那不是金属的剑刃,而是寒冰凝结的冰锥。
哪怕隔得很远,也能轻易感受到来自她的森冷杀意。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恐怕连路...”恺撒完全沉浸于绘梨衣带来的奇迹之中,口中刚要说出路明绯的名字,才有些迟来地想起来她现在已经死了,金色的眼瞳疲惫地低垂下来。
“她已经不在了。”恺撒有些颓然地说。
楚子航也叹了一口气,颤抖的手已经快要握不住刀,但是他还是紧紧地攥住刀柄,好像那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他或许看起来有些冷淡,但这并不表明他没有被路明绯的死惊吓、震撼到,相反他的情绪或许比恺撒还要激烈,他只是不太擅长表达,总是喜欢将自己的悲喜压抑在心中,任由这些情绪在高压反应罐里缓慢发酵。
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个下着大雨的高架桥,他永远逃不出来的噩梦,奥丁杀死了他的父亲,还极有可能已经把那个男人做成了自己的傀儡。也许等到他哪一天确实有力量挑战奥丁时,他将那个龙王从八足的骏马上拉下来,一刀砍下头颅,然后发现面具下是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