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是理查德用轮椅把她推出来的,她的双手仍然缠着厚厚的绷带,右腿上打着石膏,半张脸也覆盖在绷带下面,露出成片的可怕瘀青,整个人活像一个木乃伊。
热队的同学们夹道欢迎,仿佛她是什么伟大的英雄,甚至还有人举着荧光棒和“恭喜路明绯会长出院”和“早日康复”之类的牌子。
路明绯简直恨不得想要从轮椅上跳起来,一路捂着脸跑进宿舍——这也太尴尬了吧?前世自己每一次屠龙归来,也没见过这么受欢迎的啊!
还有那个新晋的新闻部部长,别拍照啦,干嘛给我留这样的黑历史?邮寄给远在天边的芬格尔作为要挟我的黑料吗?
路明绯在人群中看见了夏弥,她果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仍然待在学院里。她看上去同样有些狼狈,一侧脸上裹着纱布,右臂无力地吊在脖子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无助样子。
路明绯知道她这是伪装,毕竟她自己也在伪装,戏精对戏精。
其实本没有必要坐轮椅,那点轻微的拉伤和骨裂早就痊愈了,她整个人和之前一样健康完好,就连脸上的瘀伤都是零帮忙画的。
但是正如昂热校长提示的那样,她需要让校董会相信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以减弱自己的嫌疑——你看看我为了保护秘党的财产伤成这个样子,你们好意思现在就弹劾我们?
现在她被零搀扶着躺在卧室的床上,周围放满了菊花,怎么都有一种躺在棺材里,马上要下葬的安详感。而且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竟然还有送花圈的——好家伙,真就是给我送终是吧?
“那个花圈是恺撒老大送的,但负责订购的人是秘书帕西诺。这家伙大概不知道花圈是送死人的,因为他之前还给自己烧过纸钱。”零面无表情地说。
路明绯捂脸,心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水太深这帮外国佬把握不住...这都能送错了,也真是一绝,不愧是给自己烧纸钱的狠人。
“那束百合花是楚子航师兄送的,他还送了三个黄桃罐头,就放在冰箱里。”零又说,指着床头花瓶里芬芳雅致的粉红色和白色的百合花。
路明绯感叹一声,还是楚师兄懂人情世故,病人就应该送百合花——还有包治百病的万能黄桃罐头,以前自己生病,母亲都会给她喂一块黄桃罐头,喝点甜水,她才老老实实吃那些苦药。
可惜,她连母亲的脸都记不太清了,倒是黄桃罐头的味道记得清清楚楚。
零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拉开冰箱门:“你现在想要吃点黄桃罐头吗?”
“好啊...”路明绯点点头,但是看着自己被绷带包扎得严严实实,手指几乎无法弯曲的双手,不由得沮丧起来——现在这个样子,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除非把绷带拆开,可是那又是更大的麻烦。
她向零投去略显尴尬的目光,觉得如果这种小事都要零帮忙的话,未免太丢人了。
零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为难,平静地说:“我可以喂给你。这段时间照顾你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是‘老板’的指令,没什么丢人的。”
路明绯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她早该意识到,这样装病肯定要带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那真是麻烦你了,等我好了我带你去Aspasia吃你最喜欢的芝士大龙虾,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她有些找补地对零说。
“其实我更希望你帮忙把冰箱里的啤酒和伏特加补满。”零淡淡地说,“我有早餐就啤酒吃的习惯。”
啊这...不愧是毛妹啊,怪不得平时宿舍冰箱里那么多酒,你们这是把酒精当做生命之水啊!也就只有俄罗斯人,才能干出给未成年龙王灌高浓度酒精,打嗝都喷火的奇葩事!路明绯在心中擦汗。
突然,她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话说我的堂弟路鸣泽到学院了吗?”她问,同时注意到在提到“路鸣泽”这个名字的时候,零冰冷的面颊上流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厌恶,乃至杀气。
如果航班准时,他应该是在冰窖遭遇袭击的第二天傍晚到达卡塞尔学院。而卡塞尔学院遭遇重创,重修损坏的建筑物需要材料和人工,那趟班车跑的频率会更加频繁,不至于像自己前世一样,在火车站滞留好几天时间。
除非铁路工人打算延长罢工时间。
这个问题让零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当冰山女王心虚的时候,她会以这种非常少女的方式表现出来,莫名有些呆萌。
“咳咳...嗯,他到了。”她非常简单粗暴地回答。
“可是为什么我没看见他呢?”路明绯有些疑惑。
按说自己身受重伤的事儿全校都知道了,路鸣泽这个没良心的傻小子再怎么样,也应该来看看她,给她送一束花,或者一张祝福贺卡吧?再缺德一点,也要跳出来嘲讽她两句吧?
可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学院里没有这么个人似的!
零虽然仍然板着衣服冰山脸,可是心虚根本无法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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