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者的话,源稚生愣住了,然后又低下了头。
“我之前说过,我觉得你们那位前任大家长橘政宗是个非常可疑的人,他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除了最近的二十年经历,前面的人生一片空白,无从调查。”昂热继续语重心长地说,也不避讳路明绯。
“这个男人所图不小,他试图了解龙族进化的真相,并且已经有了相当惊人的成果,可却这么轻易地就死去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改造自己的躯体。我曾经怀疑,这个橘政宗或许也只是一个傀儡,后面另有他人——虽然也没有多少证据就是了。”
“但现在,我已经能够确定,那个杰出的傀儡大师,或许还操控着猛鬼众。在昨天我们破坏的仓库中,发现了和源氏重工地下一模一样的死侍群,就连储藏和运输方式都如出一辙,一看就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昂热叹了一口气,说到这里从西装的兜里掏出一盒雪茄,用打火机点燃,雪茄那种有些呛人的香味顿时散开,“所以啊,我有点担心你,孩子,你这么年轻,又被橘政宗影响了这么多年,身边真的有足够多值得信任的人吗?”
“您怀疑,那位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有可能已经在我身边安插了间谍,进而能继续掌控蛇岐八家?”源稚生问。
“这正是我担心的,孩子。”昂热徐徐吐出一口烟,说,“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你确实很优秀,在所有混血种当中都是最顶尖的,而且还有一股子正义感,与邪恶势不两立,这些都是你的美德——但你实在是资历太浅了。”
源稚生点点头,看来这几个月,让他也折腾得够呛。
毕竟他才二十多岁,身边得力的助手只有樱、夜叉和乌鸦,虽然他们都各有各的优点,但都太年轻,不能为少主独当一面。
因此正如昂热所担心的那样,他确实无人可用,甚至面临被其他更有经验和人脉的家族架空的风险。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还是建议你去找阿贺,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并且与邪恶势不两立。”昂热转着雪茄,对源稚生说,“但前提是你能做到相信他。”
“我知道阿贺这个分部长当得憋屈,经常有人背地里暗暗地戳他的脊梁骨,说他是美国人的走狗,甘愿不顾家族荣耀,认我当义父...我自然明白,你们日本人这些年觉得经济发展了,国家振兴了,就该寻求独立自主——这我也理解,你们的血统很优秀,必然不愿意寄人篱下。”
源稚生低下了头,昂热说得确实是实话,在橘政宗老爹这二十年掌权期间,这几乎是不容置疑的政治正确,蛇岐八家没人愿意和秘党结盟,他们天然把这群欧美的混血种当做假想敌。
在如民族主义浪潮中确实是合理的,可是谁又能想到,正是这样的思潮,让蛇岐八家陷入了一个神秘阴谋家的控制,甚至没有机会让外界发现端倪,进而帮助他们呢?
“我理解你们追求独立的想法,但是你们这么指责阿贺却不对了——如果不是他这些年在美国人手下低声下气地争取利益,用尊严给陷入困顿的蛇岐八家还来修生养息的机会,你们能有今天?”
源稚生没有回答,而是平静地听老者讲话——这是日本人的美德,他们总是尊敬长辈。
“所以啊,别总是瞧不起阿贺,有事他是真的能办好的。在他当分部长的那几十年,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关系可没有现在这么差。倒是那个橘政宗来了之后,你们一年打得比一年厉害。”他说到这里,语气中藏不住一丝轻蔑。
接着他话锋一转。
“你们想独立好说,现在你们连自己的烂摊子都没法解决,甚至还将危险外泄出去,我们怎么能安心让你们关起门来,‘处理自己的家务事’呢?”昂热语重心长地说。
源稚生自然明白老人是什么意思,心有不甘,但还是用沉默表示了赞同——毕竟闹出大规模饲养死侍这种级别的麻烦,全球恐怕都还是独一份,所有的混血种家族都在戳他们的脊梁骨,骂他们是种族的叛徒。
“其实,我没兴趣控制蛇岐八家,现在事情已经够混乱了,我不需要再惹更多的麻烦——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蛇岐八家能尽快将自身的麻烦解决,最好找出那个神秘的幕后操控者,如果有的话。”
昂热又补充道,“这些年你们算是很自由的了,而且我有必要说一句,如果你们蛇岐八家想要在全世界获得足够的尊重,那么久应该走出去——不要局限于你们那一小方天地,而是去更为广阔的世界。如果你们当中有人真的成为了一位家喻户晓的英雄,譬如得到了一位龙王的龙骨十字,其他混血种家族自然会高看你们。”
“尊严不是靠他人施舍得来的,要依靠自己的本事获得别人的尊敬啊!”他这句话在源稚生耳边炸响,这位年轻的超级混血种一下子站定不动,像是愣住了。
路明绯在一旁傻傻地听着,觉得他们说得超级有哲理,甚至忍不住想要鼓掌。
这个时候,他们等候已久的列车总算来了,那辆熟悉的流线型黑色列车停靠在车站上,车灯晃得人眼睛疼。
昂热校长在登车之前掐灭了手中的雪茄,对身边的源稚生笑着说:“呵呵,我这个人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