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孙婉和那位掩面哭泣的小姑娘,衣衫破烂,反观刘子敬一身华服,活生生就是一幕恶霸欺凌弱女的场景。
刘子敬几乎要晕过去。
他手指着孙婉,身体颤抖不止:“你这泼妇!满嘴胡说!”
“我、我,不,是你边上那女子她打碎我的酒,然后逃跑,我只是想讨个说法,因此这才找你们回来!”
“本来我想,只要你们真心认错,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道你这老太婆,一来就嚷嚷着要把女儿卖给我!”
刘子敬的谎言说得越来越顺畅,他逐渐挺直了腰板,语气愈发坚定,一脸正气地瞪着孙婉。
“你不单要把女儿卖给我,还额外要钱,说要一共十两银子才肯罢休!”
“呸!”
孙婉大怒,当即一口唾沫飞溅在刘子敬的脸上:“亏你还读过书,睁眼就说瞎话,竟然张口就来!”
“我要是真有本事跟你要钱,你的那些家丁难道是摆设?我身上面的伤还明摆着呢!”
“再说,街上你那些手下都说我妹子打破了你藏了二十年酒,还让我们赔一千金,你怎么解释?”
刘子敬脸色更白了,正要辩解,任墨煊却忽然轻笑出声。
刘子敬连忙闭嘴,小心翼翼地看着任墨煊:“墨煊,你……”
任墨煊完全没理会他,悠然站起身,绕着孙婉和林香香转了一圈。
忽然间,他猛地拉住了林香香的手。
林香香因涂州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对男性靠近异常敏感,猛然间被这样接触,立刻尖叫起来,慌乱地躲到了孙婉背后。
孙婉赶紧挡在她前面,戒备地看着任墨煊说:“公子,我这妹妹曾受过惊吓,请您别吓唬她。”
“有事直接和我讲就好!”
任墨煊若有所思地瞥了林香香一眼。
“既然你们各说各有理,那不如就把当时在场的百姓找来对质吧。”
孙婉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就在醉仙楼下面,那里聚集了很多外来的皮货商人,而且他们和我们不认识,肯定不会说谎!”
任墨煊点点头,随即门外就有几人飞快地下楼去办了。
这一切,刘子敬自然看在眼里,他脸色大变,几乎说不出话:“墨煊,这点小事,何必搞大呢?”
任墨煊嘴角挂着一丝冷嘲:“这怎么是小事,这关乎你的名声啊。现在你又和我的姐姐定亲,这事儿和我们任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刘子敬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不久,几个不认识的皮货商人就被带上楼来,整个的醉仙楼的人都被这出戏吸引,围拢过来好奇观看。
孙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扎哈的身影,但她只是匆匆一瞥,随即移开目光。
那些皮货商本以为自己闯了什么大祸,被带到了醉仙楼后心里直打鼓。
直到听到任墨煊的说明,大家才明白自己原来是来做见证的。
看着任墨煊一身贵气,气度非凡,众人不敢隐瞒,纷纷如实讲述了所见所闻。
扎哈心里面有自己的打算。
他对孙婉的遭遇颇为同情,甚至冒险通知了自己的家人,尽管至今没见回应,但既然做出了好事,就要做到底。
于是,扎哈多嘴补充道:
“其实那会儿,这位夫人一发现小姑娘不小心打破了酒,马上就说愿意赔偿,可那些人不理,硬是要带人走。”
“后来,夫人说,即便真有过失,也该报官处理,怎能私自带人动用私刑,结果那些人直接堵了她的嘴,拽进了酒楼。”
“还说什么这里没有王法。”
这话一落,四周的群众倒吸一口气,看向刘子敬的眼神里面满是惊愕和鄙视。
刘子敬腿一软,跌坐回椅子里。
任墨煊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无丝毫笑意:“真是个‘没有王法’的好理由。”
“墨煊,你听我跟你解释——”
刘子敬慌张抬头想对任墨煊说些什么,却被对方冷哼打断:“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逼人从娼,这种事只有禽兽才会做得出来。”
“我还想问问,醉仙楼的掌柜在哪里!”
醉仙楼的老板急忙上前一步,应声道:“小店在此恭候多时。”
“听说今天醉仙楼开封了二十年陈的女儿红,莫不是真让哪位姑娘给打翻了?”那人追问。
老板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直呼倒霉:“这倒不至于,那酒还好好的。”
“刘公子拿的那坛还没到启封的时辰,怎会开启?它还安稳地躺在地窖中呢。”
“那店里可是还有其他的二十年的佳酿?”
老板无奈地摇头:“实在没有了。”
“如此说来,事情就很清楚了。”
任墨煊转过身,目光锁定在神色恍惚、面色苍白的刘子敬身上,厉声吩咐:“来人,把这些诬陷好人、违法乱纪、逼良为娼恶徒给我拿下,送往衙门处置!”
“遵命!”
命令一下,立刻有几人上前,把刘子敬像拖死狗一样拽了出去。
刘子敬可不如孙婉他们那般硬气,还未出包间,双腿就已发软,几乎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