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挠头,憨笑道:“我啊,随便嚼点野菜就对付过去了……”
孙婉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呀,真是个死心眼!”
说罢,她翻开行囊,抽出两个红薯丢进火堆,这才瞪了苏容泽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忙活一天了,好好休息,哪儿也不许去!”
随即,她的目光转向了苏端诩和苏桂英,两人心头一凛。
孙婉的手指随即点上了二人的额头:“听清楚你大哥说的话没?”
“今天摘的野菜仅够今天的饭,不想明天没饭吃,现在就去摘灰菜回来!”
“不然,别怪我心狠!”
孙婉猛地抓起两个红薯,掷向这对儿女,眼神如炬地盯着他们。
“娘!”苏桂英最娇惯,今日已是劳累不堪,手掌都磨破了皮,听到还得去摘菜,眼圈顿时泛红。
她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那份平日的娇纵也消失殆尽,唯有委屈地看着孙婉,期盼能触动母亲心中的柔软。
遗憾的是,那份母性的温柔,孙婉仿佛早已挥霍一空。
她冷若冰霜地注视着二人。
最终,苏端诩和苏桂英只能屈服,怀抱仅有的食物,失神地背着背篓走出山洞。
一旁,谢玉兰悄悄缩成一团,生怕也被孙婉指派去摘野菜。
孙婉虽不至于对孕妇苛刻,但对谢玉兰也无甚好感,权当她不存在,自顾自地清理起山洞来。
前晚他们急急忙忙,仅洒了些生石灰防虫,洞中的杂草也只是清除了部分,凑合出一片落脚地。
如今,孙婉要将杂草清理得更加彻底,遗漏的缝隙也补上了生石灰。
苏容泽赶紧过来搭手相助。
李伯在一旁静静观察这一幕,暗暗点头。
作为村里年岁最长、威望最高的人,苏家的种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见孙婉仿佛脱胎换骨,不再像从前那般糊里糊涂,他也安心不少。
不久,药煎好了。
苏容泽将其倒入碗中,喂给了小福子。
然后又用药渣敷在他的手心和脚底。
孙婉留意到,小福子始终没有醒来,她甚至还摸了摸小福子的额头,发现原本退下去的热度竟然又略有些回升。
不过温度并未炙热难耐,尚处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天色完全沉入夜幕,外出采摘野菜的乡亲们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
每个人都累得几乎散架,却还得勉强打起精神,挨个儿找孙婉借用炊具。
孙婉二话不说,慷慨地把家里的锅分给大家使用,连同苏容泽临时搭起的土灶也一并贡献出来。
不久,众人总算能尝到今天的首餐。
野菜汤触碰唇齿的那一刻,一阵低沉的啜泣在人群中悄然蔓延开。
因担心白巾军并未远离,大家都克制着不敢大声说话,连土灶的火焰也不敢旺烧,四周陷入漆黑,这细微的哭泣声更添几分辛酸。
“别哭!”
李大爷在暗处压低声音警告:“山上有狼呢!不怕引狼了,你就尽管哭!”
随着村长的一句话,抽泣声渐消。
山洞中的孙婉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时刻,绝不能流泪。
引来狼是小事,若人心惶惶,士气尽失,那才是最致命的。
人的情绪很容易受周围环境和他人行为的影响。
洞内,苏端诩和谢玉兰紧紧相依而眠,苏桂英则独自睡在一旁,小福子躺在最厚实的稻草堆上,独自占了个角落。他们几个早已酣睡,对外界的波澜一无所知。
苏容泽轻声对母亲说:“娘,您先去睡,我守着就是。”
孙婉轻轻摇头拒绝:“你忙活了一整天,该是你去休息了。”
见儿子固执地瞪圆了眼睛,孙婉脸色一沉:“怎么,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苏容泽哪敢反驳,灰溜溜地爬上稻草床躺下,心里默默想着后半夜就起身,让母亲去好好休息。
望着老大的背影,孙婉心中五味杂陈。
有时她也会疑惑,自己养育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竟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三个小家伙暂且不论,大的虽忠诚孝顺,却是个十足的倔骨头。
难道这一切真是我造的业障?
孙婉眉头紧锁,抬头望向无月无星的夜空,一片深邃的蓝,似乎预示着明日的风雨。
想到这,孙婉即刻行动起来,将晾在外的野菜收回洞内,又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油布。
接着,她捡了几根粗壮的树枝,用石块固定住底部,支起了油布,确保山洞不会被雨水侵扰。她还不忘检查了小福子,确认他体温已降,这才放心地坐回原处。
村长坚持不住进山洞,生怕自己一开头,其他村民也会要求进来,于是选择在树下与众乡亲一同露天休憩。
孙婉正准备出去找村长商议避雨的安排,刚跨出山洞,一股寒意突然自背后升起,全身汗毛倒竖!
“谁!”
孙婉迅速后撤。
但还是迟了一步,一个身影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一股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我,嫂子,嘿嘿!”
王麻子!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