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请姐夫幸苦一趟。”
曹良轻咳一声,缓缓道:“由你出面去沈家交涉,总好过我曹家亲自去提。”
陈庆气得胡子直翘,一口拒绝:“我不去!你若实在要退就亲自去!别拉扯我!”
陈庆是西乡游徼,与沈昂关系不错,两人经常一起吃吃喝喝。
之所以将妻弟曹良的女儿说给沈家,也是看沈循是个品貌端正的孩子,其父也豪侠仗义,又是一乡亭驿的亭长,他认为妻侄女能嫁入沈家肯定是一桩好姻缘。
没想到距离婚期不足一月,妻弟竟赶到自家闹腾一定要退婚,陈庆当即被气的不轻。
“姐夫,这桩婚事也是你提起的,退亲自然由你去。”
曹良索性耍起无赖:“且那沈家就是个表面光鲜的穷光蛋,当年姐夫提这门亲的时候也不好好打听打听,竟让我女儿嫁去那等火坑!”
陈庆气到手抖,指着曹良道:“沈家是火坑?三年前你怎么不说这句话?但凡你说一句,我都不会多嘴为你家说这门亲!”
“况且你要退亲,就该把这三年来的礼金全部还给人家,不然就老老实实让你闺女嫁过去!谁家的钱财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再者,你每年坐收布帛礼钱鸡羊鱼肉,临了嘴巴一抹就要悔婚,世上可没这样的好事情!”
曹良见姐夫说出这番话,脸色愈加难看起来,索性不管不顾道:“我收他家礼钱也是应该,倩君到底当了沈家小子三年的未婚妻,岂能平白污了名声?”
陈庆:……
他竟不知,妻弟竟有这般无耻的嘴脸。
一旁的妻子曹氏也被弟弟这番言辞惊到,瞪一眼曹良,呵斥道:“阿良,你说的是什么话?若被外人知晓你如此行径,倩君还能嫁出去吗?”
曹良小声嘀咕一句:“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不劳我们费心?”
曹氏也怒了,指着弟弟喝道:“莫非倩君找好了下家?”
曹良哼一声:“那是自然,人家可比沈家阔绰,一见面就给了倩君五千钱。”
陈庆一听此话,撸袖子就要揍他,结果被妻子拦住。
“呵!怪不得急急忙忙来我家,连天明都等不得了,原来攀上高枝了啊!
好好好!既然人家给的钱多,那就将沈家三年的礼钱如数归还,我便拼着不要这张老脸,也去为你家退亲!”
“什么?要我退回三年礼钱?这绝无可能的!”
曹良梗着脖子斜睨姐姐与姐夫:“阿姊,倩君也是你侄女啊,你们怎能偏帮外人?”
曹氏冷笑一声:“我若偏帮外人也不会撮合你女儿与沈家小郎了,阿良,做人要有良心,万不可过河拆桥。
既然你铁了心与沈家悔婚,退还礼钱也是应当应分,否则沈家将你告去县衙,将曹家脸面踩进泥里,姐姐姐夫也无能为力。”
曹良脸色逐渐铁青,但让他退还沈家的礼钱还是舍不得。
这三年来,曹家陆续收到沈家六匹布,外加三只羊与六只猪腿,另还有定亲时的四匹布帛与一些羊肉鱼肉猪肉等。
如果算成钱的话,大约有六七千钱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若不退礼钱,自己真担心那沈昂翻脸无情,将曹家告到公堂。
到时不仅自家丢脸,女儿倩君的脸面也要丢尽,往后她再嫁去高家估计也被人看轻。
曹良眼珠一转,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
“要不这样,我先拿三千钱来,姐夫你带去沈家,等亲事退了我再慢慢还上,你看如何?”
到时两家已经退了亲,还不还剩余的钱,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陈庆一眼看穿妻弟的小心思,冷笑道:“怎么着?你想让我替你偿还剩下的钱?”
“哪能呢?”曹良笑道:“只是我手头没那么多钱,暂且只好如此。”
陈庆端起妻子递来的茶水喝一口,冷冷道:“你先前不还说谁家一见面就给了五千钱么?怎么?那些钱都花光了?”
曹良一愣,随即笑道:“都是弟弟胡乱说的,哪里有什么五千钱?”
陈庆将茶盏朝茶几上一放,挥挥袖子:“既如此,你走吧,这亲我不会去退!”
反正还有二十来天就到婚期,他不信曹良敢把女儿提前嫁去别家。
曹良见姐姐姐夫都不肯帮亲,反倒一次次帮别人对付自己,也恼了:“那好!既然姐夫一定要帮着外人,我也不去退那个亲了,反正我女儿定要嫁去高家,有本事他们去鱼离乡闹!”
说罢一甩袖子离开。
陈庆也没理他,蹙眉问妻子:“鱼离乡高家?难道你弟弟想将女儿嫁去乡啬夫高亭家?
可高亭家里并无适龄少年,长女也不过十二三岁,莫非你弟弟想将女儿嫁高亭那个鳏夫做继室?”
曹氏也皱起眉,叹口气道:“先别管倩君嫁给谁,咱们得将事情原委告知沈家才行。若真让阿良偷偷易嫁了女儿,你我在此地也别做人了。”
自家也有未嫁的女儿、未娶妻的儿子,怎可让曹良那个黑心肝的毁了前程?
陈庆想了想,忽地站起身往外走去:“我这便去沈家说一声。”
他之所以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