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七天。
街上已经出现了饿死的人,尸体都没人收。
他们围在魏家门口,苦苦哀求,哭声震天。
“魏家不会再救我们了。”
有人终于明白了。
“是啊,魏家做好事,却被打砸抢了一切,不会再做好事了。”
“可是除了魏家,又有谁会救我们呢?”
“只有魏家有粮食啊!”
人是从众的动物。
有时候在特定的情况下,心中的恶会被扩大。
也许有人本不想哄抢粮食,但是当看到别人在哄抢的时候,就不可能不抢了。
但这个时候,他们会后悔。
甚至会觉得自己现在忍受的痛苦饥饿正是因为自己的“恶”所致。
正当众人绝望之际,突然发现从高高的围墙上洒下许多纸张。
一个识字的念了念,众人立即围拢过来。
“上面说了什么,快念念,快念念!”
“在上次施粥的打砸抢之中,魏府死亡一人,伤十六人。以德报怨,令人伤心欲绝,此仇不共戴天。”
“魏老爷是要和我们算账吗?”
“完了,我就知道魏老爷不会再管我们了。”
“呜呜呜,我们死定了!”
“但考虑到此事为某些恶人所致,许多善良之人会被饿死,魏家依然决定重新施粥!”
“魏老爷的意思是不计较那天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愿意再给我们施粥的意思。”
“好呀!太好了!魏老爷真是大好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魏老爷真是大善人,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魏老爷。”
“施粥明日开始,一次两千碗,妇孺老人优先,依旧每七天一次,但需恪守魏府规矩,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魏府敢杀人?凭什么杀人?”
“现在还管这些?管他什么规矩!只要能吃上饭,什么规矩我都认!”
“是啊!认了认了!”
众人议论纷纷,就见几个衙差匆匆分开众人,让出一条路,一个身着青绿色官府的官员走了过来。
百姓全部都看着他,知道这是当官管事的来了。
田有田站在一个高处,向大家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道:“半月前,魏府施粥闹出人命,那孩子不过十六岁,上有八十岁老母,下面还没有个孩子,死之前一声一声不想死,就因为做好事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各位,有人带头闹事,是不是伤了魏老爷的心,伤了真正善良人的心?试问大家,若是此事换给你们,你们会不会寒心?”
众人议论纷纷,有些良善的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但我们云州城已经危在旦夕,朝廷的赈灾粮又未下达,我这个父母官,只能拉下脸来求魏老爷再次救大家性命,好说歹说,魏老爷仁义,终于愿意帮我,帮咱们云州度过此次危机。”
田有田一边说一边流泪,还将梁平县洪灾和百衲衣的事情统统告知百姓。
许多人掩面,甚至跪下祈求魏家的原谅。
这个时候,几个衙差走过来,将一根麻袋包扔在地上。
里面蠕动不已,马上就有百姓看出里面转了一个人。
衙差打开麻袋,赖铜锤从里面罗出来。
他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块布。
“此人便是半月前施粥时带头闹事的人,赖铜锤。”
田有田扬声宣布,马上就有百姓开始对着他吐唾沫骂脏话。
赖铜锤作为一方无赖地痞,也算是名声在外。
而且当时现场的混乱也是许多百姓看在眼里的。
所以当赖铜锤从麻袋里掉出来的时候,大家瞬间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田有田看民愤已起,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让人将赖铜锤拉了起来,跪着面向众人。
“所以,明日起施粥,任何破坏施粥规则的人,便是我们云州百姓的死敌!我已特赦魏府施粥期间,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也将派出衙差辅助维持现场秩序,任何人,再敢犯事,犹如此人,格杀勿论!”
说着,挥了挥手。
一个胖乎乎的刽子手端着一把大钢刀走上前来。
“噗——”
赖铜锤拿了江云天银子,高兴地立即跑去青楼想要风流快活一番。
哪知道刚进去裤子都没来得及脱,就被人打晕装进了麻袋。
如今这幅模样,他自然知道是自己的事情败露。
可是就算杀人放火,府衙也有个审问过堂的规则,他是万万没想到,怎么就直接被拖来这里,要被当众斩首。
他卖力挣扎,终于算是吐掉了口里的布条。
“刀下留人,我冤枉啊!我冤枉!”
赖铜锤大喊道,“我也是受人指使!青天大老爷饶我一命!”
刽子手却不容分说,手起刀落。
赖铜锤吓得缩起脖子,却发现好半天,脑袋还在脖子上。
田有田看着他:“你真的是冤枉的?”
“青天大老爷……”
赖铜锤被吓尿了,是真正的吓尿了。
裤子下面濡湿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