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嫣用剪刀剪开了谢胥的衣服,露出了他的伤口,“这是鞭痕?”
牢头没吱声,听闻宫中那位贵人,最喜欢用鞭子训人。就像训狗一样。
吕嫣拿出了药粉撒在谢胥的伤口上,拔出一根银针,在火上烤了烤。
看着吕嫣的种种动作,牢头从最开始不信任,到慢慢放下戒心,会医术是装不来的,吕嫣确实是会。
等到吕嫣满头大汗处理完所有伤,外面已经擦亮了。
她累的肩膀疼,这挥鞭子的人可真狠啊,一点不把人当人。
她累的趴在旁边睡着了。从进了这京畿衙门,说实话她就没能睡过好觉。
……
谢胥这些年,每查一桩案子,那段时间不管吃饭睡觉如厕,甚至于夜里做梦,他的脑子里,想的都会是那桩案子。
“赵无双,我终于抓到你了!”谢胥猛地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正出现在他的床边。
他狠狠捏住吕嫣的肩膀,吕嫣吃痛惊醒了。
看到谢胥双目发红,吕嫣拼命拍打着他的手,刚醒来发什么神经,“放开,我不是赵无双!”
这把清柔具有特色的嗓音把谢胥从浑沌中浇醒了几分,但是他紧紧抓住的手却没有松开。
吕嫣感觉骨头都快被他拧断了,皱着脸道:“大人的查案精神可真让人感动,高烧昏迷不醒都还惦记着赵无双。”
有这毅力和精神,难怪五年就爬上了代指挥使。
谢胥这时终于彻底清醒了,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牢牢抓着的是吕嫣的手。
吕嫣感到手腕一松,立即龟缩退到了床尾。“大人醒了就好。”
不然那牢头还惦记着让她偿命。
谢胥冷冷盯着她:“你怎么会在这?”这女人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吕嫣说道:“虽然我是救了大人一命,不过不用谢。”
吕嫣语气中明显有嘲弄。
谢胥已经看见了床边,堆了一地的沾血的纱布。
牢头这时也听见动静进来了,看到谢胥醒了自是一喜:“大人!”
看到进来的牢头,谢胥脸色沉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牢头在谢胥的目光中下意识低下头:“昨日情况危急,属下也是迫不得已,让这女子救治了大人。”
不知道谢胥昨日是如何撑着从宫里出来的,都说谢胥这一路高升靠的是宫中贵人,可如今看,那贵人也不见得有多可靠。
吕嫣在旁说道:“要不现在送我回牢里也行。”
免得一个两个看她的眼神都想杀了她。
谢胥看了吕嫣一眼,下意识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上如同碎了一样剧痛。
“大人的鞭伤好几处都伤了骨头,想要养好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这几天还是少动为妙。”吕嫣冷飕飕地说道。而且这鞭子应该是特制的,上面有倒刺,抽一鞭子类似于挖了几块血肉。
还是宫中的人会玩儿。
谢胥盯着吕嫣的脸,应该说,是赵无双的脸。
吕嫣被他盯得发毛,扭过了脸。
良久,耳边说道:“你不用再回牢里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吕嫣还是微微愣了一下。
谢胥刚醒,就有余力思考这些问题了么?
谢胥扶着床杆咳了一声,吕嫣下意识回头扶了他一把。结果这一下意识吕嫣就后悔了。
“宫里同意我继续追缉赵无双,大方医馆医女吕嫣,是重要人证。”谢胥的双眸,如同看不见底的黑洞。
就像吕嫣在牢里说的那句,现在这世上,只有她一人知道换脸后的赵无双是什么样子。
就是她自己的样子。
这真是讽刺拉满。
吕嫣喉间滚过凉意,她操纵着僵硬的面皮,努力挤出一个笑:“……大人果真是英明。”
不用回牢里,这是天大的好事。而且是眼前的人,用半条命换来的恩典。
吕嫣本来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但是看到谢胥盯着她的双眸,眸中透出的那森森之意,她就觉得,管他呢,放马过来。
谢胥身残志坚,让牢头把他扶起来,说要去书房。
还让吕嫣也跟上。
吕嫣没想到自己转头成了被使唤的丫鬟,只能跟在后面走。
书房的一张大书桌上,放着一张画了一半的画,隐约能看出是半张人脸的轮廓。
“即使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肯说出你的相貌?”谢胥身上披着大氅,还是盖不住那一身的伤痕。
吕嫣避不开他的目光,只能片刻叹了口气:“大人,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不出来。”
谢胥直接盯在了她脸上:“说不出来?”
吕嫣看着他,定定问道:“大人能准确说出自己的样子吗?”
谢胥愣住。
吕嫣还看了牢头一眼:“牢头呢?”
牢头在吕嫣看过来的一瞬间也僵了僵。
“我能准确说出大人、和牢头的样子,但是,我说不出我自己的样子。”
这是一个思维定势。大多数人,其实都说不出自己的样子。
谢胥神色变了变。
吕嫣看似无奈道:“所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