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睛、这鼻子、这嘴、这脸,”董天心竖着食指,一边说一路戳,戳戳戳,戳到了白衣男的胳膊、胸膛,“哇哦,这肌肉——”
白衣男的眼眶快瞪裂了。
董天心又往下戳了几下,觉得可能过不了审,讪讪收手道:“你不是人吧?”
白衣男眉头一动,漆黑眼瞳渐渐泛起光来。
董天心:“神仙?”
白衣男眼瞳左右飞快转动。
“不是?”董天心点头,“也对,你要是神仙,也太没用了,随便电一下就扑街。”
白衣男眼皮一抖。
“妖怪?”
白衣男的眼瞳乱摇。
“果然是妖怪。”
白衣男的眼珠子快迸出火了。
董天心叹了口气,“俗话说的好,乱七八糟的男人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一个独居女性,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性……啊不,男妖在家里,实在不方便,要不咱们打个商量,您换个地方待着?
白衣男的眼睛又大了一圈,瞳孔中间似乎还多出了两个“?”。
董天心哒哒哒跑回卧室,翻箱倒柜扒拉出来一个大号行李箱,拖到了白衣男旁边,两下一比量,挺满意,“挤一挤,差不多。”
白衣男眼瞳疯狂转动,喉结上下翻滚,可还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没办法,现在外面满大街都是天眼监控,经常杀|人|抛|尸的都知道,把人装在行李箱里运输是最佳方案。郊区有座紫云山,山上有个紫云观,里面的道士都是持证上岗,测字祈福特灵验,估计对捉妖也有几分心得,”
说到这,董天心呲牙一笑,“你们应该属于一个系统吧?”
白衣男的表情三分难以置信,七分咬牙切齿。
说干就干,董天心双手架着白衣男手臂,企图拉起他,可这人仿佛秤砣转世,看着挺瘦,沉得要死,董天心累得满头大汗,白衣男连一厘米都没动。
嘿,她偏不信这个邪!
董天心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啃了一包牛肉干,做了一套全身拉伸,撸胳膊挽袖子,这一次,终于成功把白衣男的上半身拖进了行李箱。
至始至终,白衣男一直死死盯着董天心,如果目光有实体,已经把董天心刺成了筛子。
董天心当然看到了,看到也顾不上搭理,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腿长脚长胳膊长的家伙折吧折吧塞进去,腿进去,胳膊进不去,胳膊进去,脑袋出来了,董天心累得汗流浃背,坐在行李箱旁吹了半天风扇,又有了主意,“像你这种妖怪,断腿断胳膊也能自我修复吧?我家新买了一把菜刀,刚开刃,要不你——试试?”
白衣男狠狠闭眼,耳朵眼里飘出了两缕白烟。
董天心吓了一大跳,“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行性参考方案,你也不用气得冒烟这么夸张——”
话音未落,白衣男周身突然腾起一团浓郁的白雾,砰一声,白雾散去,人不见了,变成了一只小猫。
董天心目瞪口呆。
小猫毛色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看起来只有两个月大小,像个棉花团,姿势和适才白衣男一样,平躺,四肢笔直,只是现在露出软软的小肚皮,随着呼吸一上一下。
小猫咪有一双金色的竖瞳,盯着董天心的眼神怒不可遏。
最神奇的是,猫脖子上还系着眼熟的草莓围兜。
董天心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只小白猫竟然和柳青青送给她的猫玩偶是同一只。
“原来你是——”董天心的嘴角压不住了,“小猫猫妖啊?”
小白猫呲牙,嗓子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像是某种抗议。看起来更可爱了。
董天心的眼珠子挪不动了,着魔似的伸出手摸了摸猫猫头,毛又软又滑,还暖暖的。
小白猫粉红的耳尖一抖,金瞳紧成了一条细线。
董天心小心翼翼揉了揉小白猫的爪子,捋了捋尾巴,最后揉了揉毛绒绒的肚子。
小白猫眼中怒气渐渐涣散,眼皮挣扎了几番,慢慢合起,脑袋一歪,竟然就这样毫无防备睡着了。
董天心这次可真犯了愁。
现在男妖变成了猫,装个纸壳箱子扔出去就行,比刚才简单多了。
但是——但是!
他是一只猫诶,而且是白色的猫猫,好漂亮啊!
董天心欲哭无泪:苍天啊,大地啊,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社畜,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大一个考验啊?!
*
董天心一晚上没睡。天还没亮,就拨通青青驿站的电话,旁敲侧击核实。半年前柳青青订做了一批猫咖周边玩偶,一共五十只,最后一只因为尾巴有残缺没卖掉,送给了董天心。
所以,猫玩偶应该没有异常,异常的大约是她昨天的经历。
冷静了一晚上,董天心总算捋出了个大概: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地铁上她看到灰色丝线开始的——奇怪的律师,从天而降的遗产——老张当时的表现也颇有些反常,似乎和那个律师很熟,但又装作不熟。
之后,就凭空出现了僵尸和这只猫猫妖。
董天心简单粗暴得出结论:这一晚上的糟心事儿肯定和那个律师脱不了关系!
而且这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