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玥萱挑起一边的眉毛,似是挑衅般地反问:“你是想让我请你吃饭时,将桌案高举至眉梢?”
在她面前,他几乎要忍不住将怒火化为行动,将桌上的碗碟一股脑儿塞进她口中。
屠苏博却被她眼中闪烁的怒火逗得微微一笑,满意地点头:“既然你不喜欢,那便好。”
顾玥萱危险地眯起眼睛,语气冷硬:“你说呢?”
“恰好,我亦不喜欢。”
他轻笑一声,搓了搓手心,缓缓开口:“我们是夫妻,无需对我客气。”
“该做的,能做的,我会一步步去实现,我所亏欠的,不足的,我会一点一滴地补偿。至于‘谢谢’,以后不必再提。”
顾玥萱语塞,沉默了片刻,此时门外也逐渐传来人声鼎沸的声音。
转眼间,果然来了许多人,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工具。
有的担着水桶匆匆去担水,有的抱着木柴直奔灶边。
“哎呦,萱萱,你们家有没有杀猪刀啊?”
胡婶儿忙碌地转了一圈,高兴地道:“这么大的野猪,没有一把称手的杀猪刀可不行!”
顾玥萱苦笑着回答:“婶儿,您真是让我为难了,菜刀可以吗?”
“那怎么行。”
胡婶儿严肃地道:“菜刀哪有杀猪刀的力道啊?”
“您稍等,我这就让我儿媳妇去村里屠户那里借一把!”
“来了来了,外头的大锅已经支好了,赶紧把烧好的热水送出去!”
“好嘞!”
顾玥萱将锅中的热水舀出来,装入桶中,屠苏博和席兰芳等人便开始轮流将水桶抬出去。
那肥硕的野猪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吆喝声中,被抬上木板,热水一泼,便开始动手刮毛。
席兰芳和两位婶婶第一次见到这样壮观的景象,显得有些紧张,她们有心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
顾玥萱便干脆提议:“你们在屋里继续烧水,顺便用咱们昨天新磨的糯米酒烧一锅米酒水,好让休息的人们能喝上几口暖心的热饮。”
黎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舒一口气说道:“好吧好吧,我这就赶去。”
余氏也轻拉着席兰芳,语气温和地道:“我们在这儿帮忙也是一样的,既然觉得不适,那就不要硬撑着看下去了。”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亲眼目睹了刀刃深入血肉,场面血腥至极,几位观者的面色愈发苍白,恐惧之情溢于言表,若再继续看下去,只怕会有人承受不住呕吐出来。
席兰芳脸色苍白如纸,声音略显颤抖地道:“也罢,那我们先进入屋内吧。”
这三位妯娌急忙回到了院子里,胡婶儿看到她们,带着一丝善意打趣道:“得说句公道话,你婆婆和婶婶们看起来的确与咱们村里的那些妇人有所不同。”
她的儿媳年纪虽不大,但也是能够熟练地宰杀鸡鸭的好手,只是看着胡鸿升剃毛的动作不熟练,心中焦急,恨不能立刻夺过刀来亲自上手。
而屠苏家的这些女眷们却连看都不敢看,她们温柔娇弱,仿佛不是在泥土中长大的,倒更像是那些大门大户中吃斋念佛的贵妇。
顾玥萱听后忍不住轻笑:“婶婶真是幽默。”
“我婆婆和两位婶婶擅长的是那些细腻的手工活,常年从事纺织,最巧妙的就是那一双手,无论是绣制再复杂的图案还是制作再精致的衣裳,对她们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的粗活自然轮不到她们,有我这个手拙的在,怎么可能让她们的巧手受委屈呢?”
“如果交换一下,我做她们做的那些事情也许还能胜任,但她们做我做的这些事情,我可就束手无策了,想了想还是我来比较合适。”
这番话一出,不仅胡婶儿笑出了声,连其他几家来帮忙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婆媳关系历来复杂,能够互相开玩笑,互相拆台的例子不少,但能够称赞对方,说对方好的却实属罕见。
顾玥萱年纪轻轻,口才却十分了得。
她总是能巧妙地处理好人际关系,不让任何人感到被冒犯。
门外欢声笑语不断,院子里那三位原本略显紧张的人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们最害怕的就是别人说的话会传入顾玥萱的耳中,变成一颗难以忽视的刺,也担心会破坏家中难得的和谐气氛。
既然顾玥萱并不在意,她们也就放心多了。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那座如同小山一般的野猪很快就被他们切割成了冒着热气的肉块。
最珍贵的部位就是那两条后腿,那块骨头硕大无比,能割下来的肉也是最多的一块。
胡鸿升的父亲将口中的烟圈徐徐吐出,在几家人齐聚一堂的场合中,他毅然决然地拍板定夺:“众所周知,屠苏家那小子贡献最为突出,他们家还派出了两人,那些后腿自然也应归功于他们,各位没有异议吧?”
“哪能有什么异议?这事儿明摆着呢。”
屠苏烨含笑回应:“若非屠苏博的鼎力相助,我们即便是见到猪毛,也别想抓住猪尾巴,能分到这些份额,全仗他们叔侄的福荫!”
“确实如此,依我之见,屠苏家理应占据主导,我们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