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不知何时藏匿于花影中的俊美男子,他深邃的凤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打趣调侃。
梦中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从树上跳下,脚下一抹油便逃之夭夭。
当一个不幸从高处坠落的人影在她脑海中慌乱地消逝,她心头的那份惊慌还未平息,便因丢失了为嫡长姐精心缝制的手帕,而遭受了一场残酷无比的惩罚——那记真实得让人心惊胆战的掌掴。
她在梦魇中惊醒,手掌心还残留着无法消散的红色印痕,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痛楚的洗礼。
然而,梦境荒诞不经,很快便被第36次实验的失败数据所冲淡,唯有手心的痛楚依旧真切而鲜明。
那个梦境,难道真的是她在原主身上真实经历过的吗?
她得以重生,难道真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这一切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
她的内心波涛汹涌,手中的动作却不停歇,莫大嫂望着地面上堆成小尖角的萝卜,笑得眼眸弯成了一道月牙。
“萱萱,你再多拔一些吧,那边还有许多呢,多拔一些回去喂鸡也是好的。”
萝卜白菜虽然不值钱,但如果拿去市场售卖,折腾半天也难以卖出好价钱。剩余的,只能无奈地拿回家喂猪喂鸡。
村里每家每户的地里都不缺这些家常蔬菜,唯一愿意出银钱购买的人家,唯有徐家。
莫大嫂心想,这些即将丢弃的萝卜还能换得一些铜板,心中欢喜不已,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大力挖掘:“萱萱,别跟嫂子客气,这片儿的萝卜都拔走吧,嫂子只收你二十文钱!”
顾玥萱无奈地笑了笑,说:“太多我们也吃不完,这些就足够了。”
她将约定的铜板递给莫大嫂,随后蹲在地埂上开始动手整理萝卜缨子。
近日夜间和清晨,霜冻开始降临,这些被霜打过的叶子已经无法食用。她细致地将泥沙和枯黄的叶子扯去,这样一来,带回家的萝卜也能减轻一些分量。
莫大嫂热情地帮忙装背篓,突然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人影,轻咦了一声,随即嬉笑着说:“看看这小夫妻真是如胶似漆,浓情蜜意,你这才离开多久啊,你那口子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顾玥萱听到声音,急忙转过脑袋,目光所及,映入眼帘的是屠苏博那呼吸急促的画面。
他那身衣服,一眼望去便能觉察出缝制之粗劣,显得有些拙朴,然而他却似乎并不介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前,黯然地跟莫大嫂打了个招呼,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提起装满萝卜的背篓。
“我先把这个背回去,马上就回来。”
顾玥萱立刻站起身,将粘附在背篓边缘的泥土细心抹去,声音略显僵硬:“下次来的时候,带个容器,免得来回奔波。”
屠苏博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而此时,莫大嫂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语气中满是赞叹:“谁说不是呢,你男人真是懂得疼爱媳妇。看看他,多么小心翼翼,舍不得让你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在我们村里,这可是独一无二的。”
确实,只要屠苏博身上还有能负重的地方,就绝不让顾玥萱手里有半点负担。
这样的男人实属难得。
顾玥萱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低头轻声说:“嫂子真爱开玩笑。”
“今早我还看到莫大哥帮你去河边洗衣服呢,你为何不称赞称赞自家的男人?”
莫大嫂开怀大笑:“我家那位,简直是个粗糙的庄稼汉,哪比得上你家那位英俊潇洒?”
“不过说回来,你们夫妻俩都是相貌堂堂,今后生的孩子岂不是要美得像个精灵?如果是个像爸爸的小子,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美貌的少女。”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顾玥萱万没想到,挖个萝卜竟然会扯到如此不合时宜的话题,她尴尬地笑了笑,抬起头,却发现屠苏博的背影有些古怪,似乎有些慌乱。
他为何会如此慌张?
慌乱失措、无言以对的屠苏博,仿佛变成了一个沉默的负重机器。当他第二次回来时,果然带来了装萝卜的容器。
他将背负的背篓替换成了两个悬挂的竹筐,仅用单肩就轻巧地将所有萝卜挑回了家,而顾玥萱的手中则仅仅拿着一小把用来喂鸡的萝卜叶子,仿佛只是作为一种象征。
归家之后的氛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那个原本用于饲养牲口的马厩,在早年并不是为人居住而建,为了防止牲畜的异味干扰日常生活,它被特意建造得与其他房舍保持了一段距离。
在昨日的深夜,醒着的人们都隐约听到了顾玥萱和屠苏博似乎发生了争执,但具体的争执内容却无人能够听清。
理论上,夫妻之间的争吵和矛盾是人之常情,但这对夫妻自结婚以来一直和谐相处,这是他们首次发生争执。
余氏欲言又止,不定地望向沉默的顾玥萱,而黎氏也只是埋头处理着手头的活计。
席兰芳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萱萱,这些萝卜是否需要清洗?我去找个大一些的盆来清洗泥沙如何?”
顾玥萱轻轻饮水后回答:“我已经用叶子把大部分泥巴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