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未曾想到屠苏博为屠苏旻旭准备的心意礼物,竟然也有屠苏燕婷的一份,她沉默了良久,终于低声感慨:“你们真是费尽了心血。”
家中的勾心斗角且不去评说,但为了三房唯有屠苏燕婷这么一个女儿,黎氏自嫁入屠苏家,就饱受冷落和轻视。屠苏燕婷也在这样的环境中养成了柔和而胆怯的性格。
然而,屠苏博和顾玥萱在关爱屠苏旻旭的同时,也同等无私地对待屠苏旻洋,对屠苏燕婷更是关怀备至,从来没有过任何偏颇。
公平不偏颇,说起来容易,但在屠苏家,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屈指可数。
顾玥萱装作一脸茫然,轻轻笑了笑,说:“屠苏博身为家中长子,行事自如,顺手为之,哪里需要三婶特地提及呢?”
“对了,不知道祖父他们在后院炼制的炭火如何了,三婶是否愿意随我一同去查看一番?”
黎氏强颜欢笑,应道:“好吧,咱们过去看看。”
后院之中,老祖父正指挥着众人进行新一轮的炭火炼制实验。
然而,这一次的尝试却显得颇为狼狈。
老夫人像是做错了事,紧握着铁铲,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而席兰芳背着屠苏筠曦,脸上也流露出一片茫然与尴尬。
屠苏旻飞用一根长木棍轻轻拨开堆成小山的沙土,露出一个小坑,从中取出几块表面附着着白色炭灰的木炭。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一捏,那些炭块便瞬间化为粉末,内里松散得仿佛一触即碎。
如果是在糕点制作中,酥脆到如此程度的点心必定会被赞誉为技艺高超,然而,这些应当具有一定硬度的炭块却酥脆得令人失望。
屠苏旻飞那张被黑灰染得面目全非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道:“祖父,这一次的炭火失败了,烧得过头了。”
炼炭技艺听起来并不复杂,实则对火候的掌握要求极为苛刻。
若火候稍显不足,木柴的核心未能彻底燃烧,便成了瑕疵品。一旦用以燃炭火,满室都将弥漫着浓重的烟雾,这样的炭火根本无法售出。
然而,过火同样是灾难。
那些夹杂着炭灰的木炭质地过于疏松,耐烧性极差,火光一闪即逝,热量也随之消散。这样的炭火,自然无人问津。
眼前的这一堆,正是火候过度的残次品。
老祖父紧绷的脸庞掠过一抹愠怒,目光如炬地扫视着眼神游移不定的老夫人,语气沉重地道:“我同旻飞去砍柴之前,特意叮嘱过你,要你在此细心照料火候,切勿一次性烧得太过火候。你在内室安卧,是如何能够沉睡的?”
老夫人嘴唇微动,似乎想要争论什么。
席兰芳连忙额头冒汗,试图为婆婆开脱:“老祖父,请您息怒,这实在是我粗心大意……”
“哪有你的事?”
老祖父语气冷硬,继续道:“你才带着筠曦提水归来,与我及旻飞几乎是同时跨入家门,这火候的状况,你如何能知?”
席兰芳立刻缄默不语,顾玥萱和黎氏撞见这一幕,也不禁停下脚步,神色紧张。
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夫人颜面扫地,尊严尽失,苍老的容颜瞬间失去了血色,她紧咬着牙关,声音略显颤抖地道:“我有些不适,便去稍作休憩,不料一时疏忽,竟让火势失控。”
“疏忽?”
老祖父怒极反笑:“这堆燃烧的柴火,是博儿熬夜辛勤砍伐而回,守护火堆以至于熏得满脸漆黑的是旻飞,你轻飘飘一句疏忽,便抹杀了两个孩子的心血,今后务必谨记,不可再有疏忽之时!”
老祖父素来性情温和,今日却是忍无可忍,怒火中烧。
上次经过他的提醒,老夫人的手脚确实麻利了一些,但骨子里那份懒惰顽劣,依旧难以根除,能偷懒便偷懒。
今日,屠苏旻飞提出要进山砍柴,连余氏都一同前往背负柴火,老祖父无奈之下,只能将看火的任务暂时交给了老夫人。
然而,即便是这区区小事,她也办不好!
老夫人面色铁青,无言以对。
老祖父语气冷冽地道:“既然已经无法使用,今日的努力便付诸东流,明天再作打算。”
他拂袖而去,目光甚至不曾停留在老夫人身上片刻。
老夫人气急败坏,愤然将手中的铲子摔在地上,面色铁青地回到了正屋,那背影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与愤怒。
席兰芳与黎氏正欲转身离去,这时顾玥萱急匆匆地跑出门外,接过了席兰芳手中的水桶。
“婆母,您背着筠曦行走不便,让我去吧。”
屠苏筠曦兴奋地向顾玥萱挥动着肉嘟嘟的小手,顾玥萱温柔地轻拍了一下她的小掌心。
“锅里的米饭已经焖得恰到好处,其他的菜肴我回来后再继续烹饪。婆婆,您只需帮忙留意一下火候即可。”
席兰芳略显迟疑地将扁担交到她手中,边往房里走边放心不下地提醒:“这两只桶装满水后分量沉重,你每次只挑半桶便足够了,切记。”
顾玥萱笑着颔首,待席兰芳进了屋,她便紧握起担子。
“大嫂,请稍等。”
“有何事?”
屠苏旻飞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