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重光的府第里,血流成河,尸体一层叠着一层,此刻,除了卫戍军,已经找不到其他的活人了。
耶律重光、适贤、苗德这些曾经的元国重臣,现在都变成了一具具破烂不堪的尸体。这些昔日的叱咤风云的人物,在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成为挽救大元英雄的时候,轰然倒下。
当然,随着他们这些人一齐倒下的,还有大元帝国。
沙列文默默地看着这些人的尸体被抬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死不冥目,牙龇目裂的样子。
这些人在临死的那一刻,一定把自己恨到了骨头里。
可那又怎么样呢?
沙列文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在沽沽流动的血河当中,在满地的死人当中,显得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阴森,那样的恐怖,所以周边的部将和士兵们,都下意识地往外让了让。
沙列文越笑声音越大,只是越往后,便不免有些变调,终究是变成了咆哮。
那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发泄,
也是一种如释重负之后的轻松。
沙列文知道,他的路走到现在,终于没有了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来人,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送到皇宫去呈给陛下!”沙列文吼道。
本来还担心如何跟阿可敦解释为什么要杀了这些人,结果在死者里面居然发现了叛逃到铁勒那边去的苗德。
这就不需要再多费唇舌了,这些人内外勾结,准备背叛陛下,阴谋献城,死有余辜。
燕都城里的杀戮还在继续,
这些人死了,但他们还有家人,还有部属,还有朋友。
那当然是一不做,二不休。
别看沙列文在战场之上作战不太行,但搞起清洗这种勾当来,却是相当的有水准,一边观摩的钱甲很是满意。
“知道耶律重光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有把握想要献城吗?”钱甲笑问沙列文。
“不知道!”沙列文摇头:“他们一向不怎么看得起我,甚至也不怎么看得起陛下!”
“不不不!”钱甲摇头道:“是因为他们说服了国师八师巴,准备让八师巴进京来逼迫你们的皇帝就范!”
“国师?”沙列文脸色顿时就变得惨白:“你,你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这个?”
钱甲不以为然:“八师巴来了吗?”
“他要来怎么办?”
“他来不了啦!”钱甲笑道:“你不会以为先天高手就可以无敌于天下吧?论起先天高手,我们北庭可比你们大元多出不少呢!实话告诉你,现在就有两位,在天罡峰上堵着八师巴呢!”
沙列文如释重负:“能杀死他吗?”
“不知道!”钱甲一摊手,诚实地道:“但他肯定干涉不了我们的事情了,所以,放心地做你该做的事情!沙列文,这一战过后,你会和安玄一样,成为北庭都护府的功臣。”
“安玄?”沙列文一下子跳了起来。
钱甲嘎嘎大笑:“你不会以为我们单单就靠你一个人吧?”
沙列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明白,因为他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所以钱甲才会把这个最大的秘密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