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姜大夫,医术很好。”
马远博只知道姜微姓姜,那个列车员就是这么称呼的,却没有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先看看患者。”
院子里空空荡荡,屋子里也是空空荡荡的,除了那些简单的东西,整个房子,就好像没住过人一样。
“咳咳咳——”
屋子里传来咳嗽的声音,马远博赶紧跑了过去,“师父,怎么还咳嗽啊?我上次送来的药不管用吗?”
他上次明明送来了药,可是师父现在的状态,怎么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呢?
姜微跟在两个人身后走进去,看到的是一个老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灰灰白白,身上穿着粗布衣服。
双目闭着,咳嗽的时候,好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远博,你走吧。”
“师父交给你的东西,你要好好研读,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
“国家需要这些东西,需要人才。”
老人呼吸的时候,能听到那重重的痰鸣声。
他的眼神花了,没有带眼镜,而他的眼镜,就放在一边的柜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片镜片已经碎了,四分五裂的放在那。
就好像……
这个破败的院子,和那破败的身体,都一起碎了。
“师父,您不能放弃,师父,您答应过我的,要坚持下去。”马远博跪在床边,一个年轻的大男孩,经历着他的痛彻心扉。
那猩红的眼睛,那紧握的拳头,那微微颤抖的嘴唇,那副执拗却无所适从的神情。
“师父老了。”
将军迟暮。
老人的几句话,能看出来很多,他一心为国。
“师父——”
屋内的所有人,都忘了她这个外来人。
“姑娘?”这个时候,那个老人转过头来,看向了姜微。
姜微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步履不疾不徐,眼神中带着好奇的目光。
“是远博麻烦你了,我的身体我知道。”
“算了!”
当算了两个字出来的时候,老人的眼底的光,也随之熄灭了。
姜微皱了皱眉,“您的理想,您的抱负,不是应该您自己去实现吗?”
“他——”
她指了指那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马远博,“他真的能挑起来担子吗?”
那师父的满脸无奈,有心无力。
“我救您。”不等老人说话,姜微开口。
老人劳累了一辈子,五十多岁又遭受了人生变故,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打击。
“不过需要您配合,我才能救您。”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明明是一条命呀!
可是在她的口里,就好像无足轻重的一件事。
“姜大夫,你真的可以吗?”
“只要你能救师父,我愿意当牛做马一辈子报答您。”
马远博的眼睛里,燃起了希望。
那一双眼睛,可能刚刚被眼泪清洗过,也可能没有沾染世间的尘埃,过分明亮了一些。
“我愿意,但是你师父愿不愿意?”
那个老人刚要摇头,姜微的话,淡淡地响起来,“会不会因为你太笨了,你师父宁愿死,都不想教你呀?”
明明是个疑问句,可偏偏没有什么好奇的表情,也不需要答案。
“师父?”
马远博本能的想要否定,可是看到姜微的眼神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看向了师父。
那个老人看着两个年轻人,即使在咳嗽,可是他的眼睛,依旧是弯着的。
“人老了,对激将法,倒是没有抵抗力了。”
老人说话的声音很温和,看着姜微的眼神中,满是欣赏。
能几句话,让自己想要活下去。
这个姑娘,不简单啊!
“既然管用,那我先诊脉。”
姜微直接伸出了手,老人也配合地伸出了手。
妇人看到老头子配合,那忧伤的情绪终于散去,带上了几分笑意。
姜微打量着老人的神情,探着脉,脸上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怎么样?”
看到姜微挪开手,马远博立刻往前一步,脸上神色焦急。
姜微摇了摇头,“多年劳累,陈年旧疴,需要慢慢调养。”
“我会写下方子,药你自己可以吗?”
不是她不信任马远博,也不是她咸吃萝卜淡操心,而是她能感觉到老人的不凡,即使落到如今的地步,他第一个想的,依旧是国家。
这样的人,就该活下去。
华夏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可以。”马远博点了点头。
姜微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瓶药丸,还有一瓶药粉。
“受伤的地方,处理干净伤口,用这个撒上药粉,包起来。”
“这也是药丸,是我自己捏的,可以调理身体。”
“不过……”
她看向了屋子里的三个人,“话要说在前面,我没有行医资格证,所以你们自己决定,这药,吃,还是不吃。”
对于不相信自己的人,她也没有必要上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