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角那支蜡烛烧短,烛泪沿着烛柱不断滚落,渐渐盛满了烛台,最后溢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是流民,想呆在这里讨生活。
但是今天不光是要查人,几个会做首饰的匠人现在在哪里?”
捕快握着手里的刀问道。
薛蟠站在柳湘莲后面,看着里面那些鱼龙混杂的人。
柳湘莲知道如果只是口头说说,这些人是必然不会怎么样的。于是便走上前说道。
“朝廷有管辖制规定流民不能靠近京城也不过官道上的关隘。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比我都清楚。不登记的今晚不得容宿。”
这时候有个像掌柜模样的人站了出来,笑着说道:“这位官爷,恐怕你是来错了地方?
这里哪里什么会打手饰的人?你来看看,莫说大小旅店和租屋,便是居民也不能私留外人在家。
哪怕亲友到来,超过三日不报到坊正处,也一并被视为犯罪。”
那个捕快说道:“现在带我去你后面的屋子里去看看,我知道你私自加盖了不少棚户,别告诉我哪里都是空的!”
“哎呀!官爷,户曹不是不定期检查辖下的大小租屋么?查到有问题就施相应的处罚,我也没说个不字啊。
这里若是有瞒报什么黑店,岂不是自己给自己头上个添把火么?”
虽然掌柜这样说,但是柳湘莲知道把黑作坊藏在里面,再给坊正或是别的相关之人一些好处,
每次检查通风报信,睁只眼闭只眼,运气好便可少缴一笔钱款,运气不好真被捉住,吃些罚。
下回照旧,司空见惯。
就眼前这些捕快是不是也分到过银子都难说。
但那捕快看到今天不查出来是难以回去复命,况且柳统领也是刚刚上位的新员,第一个案子就不给面子。
那估计这里八九成铺子都要关门大吉了。
这里虽然离京城有些远,但大事朝中近来有动作,他们多少都知道。
官商勾结,自古都有。
这时候,那个掌柜给捕快使了个眼色,那捕快让出一条路来。
薛蟠带人冲前头大喊道:“八成洪奉的老窝就在后面!奶奶的!”
说完他那几个家奴进到后面横七竖八竹竿搭建的棚户小巷里,正瞅见前面有个人见他们进来,
转身就向后面跑!
这里竟然还还有望风!
“别跑!给我站住!”
薛蟠大喊起来!就在这时,柳湘莲想拉住薛蟠先别打草惊蛇,忽然他似乎感到身边有些不对。
迟疑了下,停了步,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暗暗的摸上藏在袖子里的暗器。
当薛蟠被柳湘莲拉的一顿后,以为有人,又见没人,他准备再往前冲,就见柳湘莲目光全神贯注射向旁边!
突然旁边放着一堆破鸡笼里有人握刀便从地上一跃而起,再不给柳湘莲以任何机会,闪电般疾奔过来一刀劈来!
但是薛蟠看到那人很快就用不敢相信的眼神,呆呆的看着柳湘莲,随之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薛蟠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等柳湘莲抽剑将那人逼到地上时候,薛蟠才看清原来那人胸口刺入一根长针,很快那人嘴角流出黑血来。
“你是洪奉的人吧?本来我来是讲和的,谁让你这么不长眼睛,竟然先动起手来。”
说完,柳湘莲用脚踢了那人一下,那人便瞬间躺在地上。
薛蟠看的是心惊肉跳,刚刚又听到前头自己的家奴在里面和人打斗的声音,看了看柳湘莲。
只见他提着剑就走到前头,里面此刻已经打成一片,不但能看到一片制作加工首饰的模具和火炉,甚至还有不少像模像样的锦缎盒子。
这些人造的首饰不但卖给小商小贩,甚至还要大量的发到外地。
打着薛家的旗号,败坏薛家首饰的名声,赚这样的黑心钱。
这下可把薛蟠给气坏了!
捡起地上的一把钢刀猛旋刀刃,直接便朝一个身手最好的人头脸削去。
柳湘莲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洪奉的心腹,刚刚自己已解决了一个。
如果此刻再出事,洪奉估计也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伸手用剑把薛蟠的刀给隔开了!大喊一声“都给我停下来!”
薛蟠家奴一见柳湘莲发火了,于是都放下了手中的椅子和棍子。
“湘莲,你干什么!你没看到他们是怎么干的么!”
薛蟠此时早已气的头发昏,站在这乱七八糟的作坊里大吼,“洪大狗!是人就给我站出来!躲在这里学爷爷的买卖是什么意思!”
“好了!”
柳湘莲蹙了下眉头,问面前那个刚刚被自己救下的人,此人正气喘呼呼恶狠狠的盯着薛蟠!
要不是刚才柳湘莲出手,他还真顾不上这边,估计要吃了薛蟠的亏!
“我问你,洪奉多久来这里一次?”
柳湘莲平静的问道。
“十天来收一次货,一个月来送一次原料。”
“这里经营多久了?”
那人看了看柳湘莲,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这时候他又看到捕快们也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