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主任那里得知真相,容聆当时气得浑身发抖,一路忍耐到此时才发作已经是极限。
她本就是为了只只在忍沈西渡,如今得知他竟然骗了自己,简直一刻都不想和他有瓜葛。
“条件一如之前,我只要孩子,你的财产我一分不要。”
她的声音冷漠而清晰,一字一字地砸在沈西渡的心上。
他垂着眼,视线落在离婚协议书那几个黑体加粗的字上,太阳穴青筋汩汩跳动。
他伸手拿起那份文件,当着容聆的面撕成了两瓣,又叠起来,再撕成碎片。
一字一字还给她,掷地有声,“我不会离婚。”
容聆看着四散的纸屑,平静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和他再没什么好说,她转身就走。
沈西渡心口像漏风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追过去,拦住她质问,“所以你之前让我予取予求,都只是因为我能给只只捐骨髓?”
容聆掀起眼皮,冷漠地注视他,“不然呢?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对你好的吗?”
沈西渡捏住她的双肩,用力再用力,“我……错了。我承认我存了私心,我只是想让你回心转意,看在女儿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
沈西渡卸下了所有的自尊,只求她能改变主意。
然而容聆的态度很坚决,“如果你非得和我闹上法庭,我会等女儿康复再起诉,这段时间,你可以去看女儿,我不会阻拦,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想起过往,又嗤笑了一声,“怪我时隔这么多年才发现其实我们并不合适。沈西渡,你永远不会正确的做一件事。”
她推开他,决绝离开。
清冷瘦削的背影在夜色里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沈西渡颓丧至极。
他给沈夫人打了个电话,接通后,他缓缓道,“妈,我把事情都搞砸了。”
沈夫人淡漠的声音响起,“容聆知道了?”
沈西渡没有说话,他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一手撑着额头,满心都是烦躁。
“我早就告诉过你,想要挽回就好好表现,非得玩旁门左道,偏偏你那个媳妇不是个笨的。”
沈夫人叹气,她得知沈西渡这么做的时候,已经劝了,可他一意孤行,如今人没有挽回,反而推得更远,这能怪谁?
“西渡,她要离就离吧,你们或许真的不适合。当初她爱你的时候,你不爱她,现在你后悔了,她已经早就过了那个阶段。”
“为了两个孩子,你们和平分手吧。”
沈西渡摇着头,“她之前能爱我,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我不信。”
见他如此偏执,沈夫人顿了顿,“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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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纪早在北城学习半年后刚回医院复工,一上班就得知了沈西渡骗容聆的事。
原本她打算早点回来,是容聆告诉她沈西渡配型成功了,她才等到学习期结束。
谁知道一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
她抽完血,用棉签按着针孔,眉头拧成了褶皱,“怎么过去这段时间,他还是这种脑回路,我真是服了,幸好没有耽误只只病情。”
容聆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已经不愿意再去提这件事。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沈西渡给予的唯一一丝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如果可以,她情愿从未得到过好消息,也不愿意得到后又落空的这种落差。
“希望我能和只只配上。”纪早扔了棉签,走上前抱了抱她,“这段时间你一个人肯定承受了很多,抱歉。”
容聆一直没有告诉她只只的病情,直到回了南城,住了院,纪早才从同事口中得知。
两人半年多没见,只只的病情压在心上,也没有心思寒暄。
容聆拍了拍她的背,“是我不想让你担心。”
纪早松开了她,“现在只只怎么样了?”
她刚来就验血了,还没来得及看只只。
“头发因为化疗大把大把的掉,我每天都不忍心面对她。”
纪早想起沈西渡做的事,不由恨得牙痒痒,“看着只只,他怎么忍心骗你的?”
容聆扯了扯唇,“他总是自以为是地做一些事,然后裹上对我好的外衣,其实不过是利己而已,他一向是这种人。”
“算了,不提他了,晦气。”纪早起身,“我们去看看只只,我给两孩子带了些礼物。”
容聆点头,陪她一起,走了两步,又提醒她,”这些事只只都不知道,你也别说漏嘴。”
她和沈西渡已经走到这一步,无法挽回,但孩子们那边,容聆不想给他们太多的压力,尤其只只,容聆不想她情绪出现任何的波动。
纪早自然明白,“放心。”
两人走到病房,看到沈夫人也在。
容聆朝她点头示意,那一声“妈”已然喊不出口。
沈夫人倒是没有介意她的疏离,而是和纪早颔首示意后,说了句,“阿聆,我有话和你说。”
容聆和纪早对视了一眼,和沈夫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
两人找了个人少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