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月未见,傻柱嘴里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哄走了嚷嚷着要听童话故事的小雨水,他一会儿说到自己的学徒生活、一会儿又说到近期北平城的变化。可无论哪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点——悲催。
“学徒这活儿,真就不是人干的!一天天的有干不完的活儿...”
话音未落,先被何大清踹了一脚:“胡咧咧!现在哪家店敢不给学徒工钱?大栅栏儿街公所的同志反复来宣讲,说什么‘同为工人阶级、禁止打骂学徒’...我当年学艺那阵怎么没有这个?别说工钱,就是客人给的‘彩钱’也只能拿三成...”
在勤行里打个滚儿,傻柱现在不太憷自己爹,他撇撇嘴:“是、是、是,可又能怎样?干一辈子还是個擦桌的料!我算是看明白了,啥是勤行?就是给师父任打任骂、当牛做马,当的好你才能学手艺...”
“师父高兴了,赏你一道菜的手艺。赶明儿又不高兴了,菜汤子都不留给你...”
何大清观念传统,闻言一拍桌案:“难道不该么?师父教的那是菜么?那是钱!一招鲜、吃遍天!想当初,我初到丰泽园,就是靠一手从师傅那儿求来的‘糟溜三白’...”
傻柱这些天翻来覆去的都听腻了,连连摆手:“就按您说的,教的不是菜、是银元!可我瞧着,那银元就是人家高兴了随手丢粪坑里,上面沾着屎...你爱捡不捡...”
何大清抬手就打,傻柱抱头鼠窜。
习惯了两个月的集体生活,何金银刚进门时还有些不适应,总感到一丝局促,有点想念那些呼噜声...何家父子的“插科打诨”,反倒是把他从那种情绪中择了出来。
傻柱此时又凑了上来,笑嘻嘻给他讲起北平城最近的变化。
“荣哥儿,这俩月整个北平城都嚷嚷动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清户清巷、清运垃圾,谁也别想躲懒!还记得咱俩曾经敲鸟粪的**广场么?好家伙,前阵子密密麻麻,抢着敲鸟粪!”
何金银轻呷一口热水,好奇的问道:“你...又去敲了?”
傻柱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还轮不到我呢!街公所的宣传小组,鼓励大家‘各扫门前雪’,咱院里就数易大叔积极!别说院里了,就连整条胡同都给包圆了!”
“院儿里有积极分子就不说,赶上丰泽园也要积极!煤市街二里地,分成四段,我们店就主动承担了一段!好嘛,白天给店里帮忙,晚上回来还没躺下呢,院儿里又开始鼓动,还不能不去!毕竟是好事,总不能让人背后戳咱家脊梁骨吧?”
何金银心说话,这不挺好么...
“总之,白天店里铲、晚上回来铲...好嘛,一场全民大清洁下来,北平城是干净了!可我感觉自己身上能搓下二斤垢夹!”
何大清瞪了口无遮拦的傻柱一眼:“得了,今儿荣哥儿回来的晚!等明儿跟店里请半天假,咱们去虎坊桥清华池泡一泡!”
泡澡啊...温暖的水池、热气蒸腾的室内,再来个师傅给自己搓澡修脚拔罐一条龙...唔,确实很心动,现实很残酷。
他将自己的情况挑能说的,简单说了一遍,婉拒了何大清的提议。
傻柱闻言整个人都蔫搭搭的,低声抱怨:“哪能这样啊...以前那帮黑皮狗都没你这么忙...”
随即眼珠一转:“荣哥儿,我们等伱!哪天你休息,咱哪天去清华池!”
从第二天起,何金银早早就回到了城外的驻地,等候安排。也从这一天起,他开始正式接触纠察队的工作。
不同于行伍出身的老纠察队员,车夫出身的新晋纠察队员日常任务以街头站岗、胡同巡逻为主,搜查特务、抓捕抢匪为辅。没有排班的时候就在驻点待命。
同时,培训期间让何金银很不适应的着装问题也得到解决:凡纠察队员,一律身着黄色制服,棉裤都是马裤,上衣有吊兜,左肩佩有‘纠察队’字样的红臂章,两个领口一边一个铜牌,上印‘纠察’二字。
按照特意跟来瞧他“风光”的傻柱说法——这一套虽然没有北平城里现在最威风的“东北装”高级,但也足够震慑宵小!
而何金银自己满意的则是,能光明正大的配枪了...
要知道,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从赛狸猫身上缴获的那把驳壳枪...孙大圣一直没还他,随身仅剩下那把一颗子弹的“花口撸子”。
新晋纠察队员虽然不能加入纠察总队的冲锋枪班组,但也标配有胶皮棍、口哨和一把“马牌撸子”,听名字就和“花口撸子”是近亲。但前者无论是后坐力还是枪身大小,都不是后者能相提并论的。
一把“马牌撸子”在明、一把“花口撸子”在暗,除了子弹有限制,其它的何金银都很满意。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很执着的“双枪梦”再次得以实现。
如果能要回那把驳壳枪...可惜一连几天,何金银都有巡逻任务在身,不能擅自离岗,都没能见到孙大圣。
四月二十四日晚,北平城崇文门外。
这里自古就是北平城对外的“税门”、“关口”,以前城门外大小商贩云集,驴道、酒道延伸内外。因此,城外的建筑最多的反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