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自古以来,这都是人类最强烈的杀机之一。
假币案的线索断裂,陷入僵局。
何金银悄悄挪动到多爷身边:“白俄佬...到底是什么来头?”
其实早在办公楼的时候就有些好奇,白俄...白俄罗斯么?
多爷一撇嘴:“就是一群难民!北边被颠覆的流亡贵族、官员地主和他们的拥趸,经东北逃窜到国内。除了冰城哈尔滨,就数北平城、上海滩最多!”
何金银眼眸微闪,原来是被布尔什维克推翻的沙俄余孽...
难怪面临这种死局,还会选择“一死一伤”这般拙劣的借口。他们,天然排斥所有布尔什维克元素。
提及这些,多爷唏嘘不已:“也算是洋人中的一朵奇葩...”
“那时还是北洋政府,除了少数家财万贯的白俄佬被奉为座上宾,多数都在逃难途中耗尽家财、一穷二白。顶着副洋人面孔,和穷人一样住窝棚、挤船舱...”
“现在呢?”
“一开始非常团结,后来就开始随着时局分化。有妄图复辟的、有投靠东洋的、有纸醉金迷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听说也有少部分加入了你们...”
何金银瞧着场中一脸得意的舒拉:“您觉着...假币案背后,会是他们么?”
多爷摇摇头:“我看不像。白俄佬惯会见风使舵,是我躲都来不及...怕是被人当枪使了。”
两人说悄悄话的工夫,场中局势骤变。
舒拉面色严肃:“各位,这里是侨民区域!既然要找的人已经找到,还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安宁...”
“全体都有!验枪!”
回答他的一声厉喝,气氛凝重,所有战士的配枪都已卸下,动作整齐划一!
舒拉尽量保持着语调平静:“即便这里不是东交民巷,也是实际意义上的侨民居住区!请你们保持克制!”
“上膛!”
极具震慑性的“刷啦”声此起彼伏,落在舒拉耳中如坠千钧,他再难以保持所谓的绅士优雅。
“胡闹!你们想制造冲突么!你们...”
“等待!”
所有枪口微抬,时刻等待着最终命令!
负责交涉的干部语气严肃:“侨民区?这里是船板胡同、是北平城的船板胡同!如果你以为自己可以顶着一副洋人面孔,狐假虎威...大错特错!这里,永远是我国领土!”
舒拉半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情急之下,他紧忙冲身后同样瑟瑟发抖的手下吼道:“还不快去!把那死鬼的东西交出来!”
不多时,奉命跟着搜查“死者”住处的队伍回报,当场搜出辅币铜版两套、石版一套、假币号码铅印十六枚,还发现大量假造辅币。
同时,从诊所中抬出的尸体上,发现手枪三支、各色子弹一百五十发。
何金银瞅着其中分外眼熟的驳壳枪,嘴角抽动。好一个舒拉先生...甭管多恶劣的把戏,做戏做全套是吧?
他附在孙大圣耳边轻声说明情况,随即经过专案组人员辨认,剩下两把,正是我方侦查员的随身配枪。
如此明目张胆的糊弄,任谁都会被彻底激怒。
“我方现在有足够理由怀疑,你们这里藏匿有危险分子,为了保护市民安全,我们需要进行全面的排查工作!希望伱们配合!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舒拉惶恐的抢奔近前:“不!误会!这只是个例!个例懂么!”
“哦?那你如何解释,谁会随身携带三把手枪、一百五十发子弹?”
何金银和多爷在队伍后面憋着笑,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舒拉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你们没有搜查令...”
“全体都有!搜!”
在舒拉绝望的目光中,盘起整個恶土的火龙,星散成一道道斑点,对这个“白俄佬的地盘”、“罪恶之土”开始进行全面搜查!
受伤的侦查员同志早已被就近转移送医,搜出来的造假工具也被移交技术人员检查。针对恶土清查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何金银和多爷情况特殊,原地待命。
两人间的话题重新扯回假币案。
“多爷,死者一定不是制假的源头...”
多爷点头附议:“白俄佬搁这儿糊弄傻小子呢,有这技术,干点嘛不香?估计是整条线的最下游,忍不住臭显摆呗...正经做这个的,绝不会花自己弄出来的。”
“那您觉着...”
“就是个替死鬼,既然已经暴露,干脆推出来一了百了!这背后的水,可深着呢...”
舒拉颓唐的坐在地上,神色变换,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瞧见正在和多爷“咬耳朵”的何金银,强挣起来:“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两米深的水牢,上面还盖着铁板和石头...”
何金银随口应付着:“没听说过缩骨功么?有缝就成!遁地术听过没?”
对上多爷好奇的双眼,他则收起那副玩笑口吻:“福大命大,他们的人自以为万无一失,其实压根儿就没盖严实,我又有两膀子傻力气...”
场面混乱却有序,没人在乎这个细节,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