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困难,找组织。
孙大圣很欣赏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年岁不大,立场坚定,是颗心向人民的“好苗子”。
再看向一旁哈着腰、唯唯诺诺的钱贩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钱贩子不事生产、惯会左手倒右手,活脱脱一株“墙头草”。
“好苗子”何金银,此时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当时在春晓堂别院,白爷跪的干脆、说的明白——愿以身家为质、提供重大“商机”,借北平城变天的时机,两人狠狠的“捞上一笔”。
粗略问了一遍的何金银登时就收起杀意,打包屋内所有的账册、物件,没有惊动春晓堂里的客人和“大茶壶”。由陈小练儿拉着两人,直奔公安街警察总局。
知道要去哪儿,当时就乐坏了白爷。无他,“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花钱消灾而已。
直到看清楚孙大圣等人的着装,听明白几人的身份,来时心里有多高兴,这时就有多悲催。
奈何之前已经当着何金银的面儿说了个大概,此时也只能竹筒倒豆子,不藏不掖、老实交代。
“...城内钱贩子现在流行大肆收购、囤积金圆券,比谁都盼望着你们早点儿进城呢!”
“旁听”的何金银忍不住咧咧嘴,想起北河沿大街上,曾经随处可见的“擦屁股纸”...钱贩子、钱鬼子,鼻子可是真灵啊...
就听白爷继续交代:“前阵子《北日》、《北晚》上面,您们不是刊登了一份‘联合声明’么?上面明确标注着‘金圆券、银元照常使用’对不对?这不就被人闻到味儿了么...”
难道...
屋内众人对视一眼,面上都带出几分郑重。
“大部分人都不会关心这句,毕竟现在北平城里,没人认那玩意儿!您们不可能不知道城内流通的是银元吧?所以就有那胆儿大的,猜想...您们进城以后,绝对不会跟去年‘八一九限价令’那样,一纸声明了事。”
说到自己擅长的内容,白爷的言语间少了一丝讨好、多了一份自信:“一定会通过兑换的方式,从民间新币兑旧币!所以...在所有人都关注着枪炮的时候,看不到的地下,金圆券的收集、兑换已经是如火如荼。”
除了何金银,屋内众人心底都是一片惊涛骇浪,孙大圣迟疑着问道:“你们...就不怕猜错么?”
“老总,这里面没我什么事儿。那位小爷知道,我囤的是黄金、美刀,这俩虽然赚的不多,但胜在保值、稳妥!”
随即笑嘻嘻的说道:“您知道,城内的钱贩子都是怎么评价...您们的么?”
“给你脸了?少要嬉皮笑脸的!说!”
白爷拱拱手:“他们都说...说你们啊,打天下能得一百分!搞斗争,能得八十分!可要是说起来搞经济嘛...”
这个长音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白爷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零分!”
“嘭!”
孙大圣双眼微眯,不怒自威:“为什么这么说?”
白爷一改刚才的放肆:“其实也不止说您们,骂起来南边儿的更狠,要没他们这些個屎壳郎、推粪球儿,美刀、港币、英镑、法郎、叨币,就连越币、缅币都在国内市场上乱窜,周边哪个国家的钱币都比擦屁股纸值钱!”
“至于为何这么说您们...主要是这些年,您们占的地儿,光我知道,就有晋察冀边币、北海币、西农币、华中币,还有区域性的热河省银行券、陕甘宁商业流通券这些个代币...就这还没算试行中的新币...”
孙大圣沉着脸:“人民币。”
“没错!白某人不才,正是看中了这点,才不惜余力的囤积大小黄鱼儿。如果可以,我甚至还想都换成美刀呢!毕竟,几年前一两黄金还值一百大洋呢,现在不过三四十...”
他说的越是得意,孙大圣脸沉的越黑,察觉到不对劲的白爷话音一转,开始苦苦哀求。
“凡是我知道的,该说的都说了。您几位就高抬贵手,成不成?我保证!回家就关起门来...”
不等说完,孙大圣挥手示意将他带下去,整理完这份“口供”,再看向何金银时,眼里的欣赏更是压抑不住。
“荣哥儿,干的漂亮!”
随即面色一肃:“我得承认,一开始看走了眼!虽然才十六岁,可正应了那句话——有志不在年高!该你的功劳,跑不了!纠察队虽然还没正式建立起来,你小子这都记下几笔功劳了?”
一阵酣畅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警局大楼内。
等何金银出来时,出乎意料的看见了陈小练儿。他此时正揣着手圪蹴在院门口,四下张望着。
“咦,竟然没跑?”
陈小练儿哭丧着脸:“官爷,我不敢啊,姓啥叫啥、住哪干啥,您都知道...”
见何金银面上带着笑,仗着胆子往跟前凑了凑:“您看,我这...算不算是,将功赎罪?”
何金银一开始还在担心这家伙“扮猪吃虎”,一路观察下来,根本就没对他起过什么杀心...反而思忖着孙大圣之前教给自己的“小任务”,盯着北平城“老司机”陈小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