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荣哥儿!”
小雨水骑在何金银脖子上,犹自不满的“拔着草”,扯的他头皮生疼、龇牙咧嘴。
傻柱疑惑的掂了掂几枚硬币:“还真叫你遇上个有良心的老板?遣散费能给一块银元!”
何金银随口应付着:“一顿饱和顿顿饱,丫拎不清么?人家卷铺盖跑了,就撂下这点儿钱,零零碎碎够几天嚼用?”
彻夜未归的理由也很充分:水行老板生怕自己这种“剥削”行为会在进城后被清算,决定将这门“生意”让出去,临走前挑了他这个生面孔帮忙收拾行李。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自掏腰包”作为证据。
“不算我爹,光咱仨,省着点儿也能管上十天!不过...这钱可是荣哥儿你累死累活挣下的,我没脸花。”
傻柱还真就掰着手指头嘀嘀咕咕算上了,不够数还问小雨水“借”了仨手指头,这才厘清这笔账。
“你算错了,我还得给二叔交租子...嘶,疼、疼、疼!轻着点儿!”
小雨水才不去管什么交租不交租呢,她揪住一撮头发,瘪着嘴不肯撒手:“坏荣哥儿!都欠我仨故事啦!”
“得嘞,这就给你补上还不成么?先撒手...”
清晨的北河沿大街,三人有说有笑的回奔南锣,不时还传来小雨水“咯咯”的笑声。
一夜未眠,何金银回屋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该吃后晌饭了。
何大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守在饭桌前没动筷子,闷头抽烟。
“孙...狗剩那家伙也没说搬去哪儿?”
“没说。”
“你,见过刀爷么?”
“没有。”
何大清脸色阴沉,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马不停蹄、人不歇脚,你这账才平了没几天,就又没了进项。二叔既然说了要管伱,就不能干看着你挨饿!”
何金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谢谢你啊,我的好二叔!
“走了张屠户、又来李屠户,送水的活一停,整個东城至少得渴死一半!过不了今晚,这摊子又能重新支起来,到时候...”
傻柱忍不住停下筷子:“爹!咱可不兴光算计自己人!荣哥儿这些天累死累活的...”
话没说完就被踹了个趔趄:“甭跟我这儿讪脸!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一辈子的窝囊废!”
何金银护住傻柱,示意雨水带着哥哥先出去。自己起身直视着何大清的双眼,毫无惧色:“二叔,这就是你不该了!”
“哟嗬~怎么着?兜里有个三瓜俩枣的,说话就是硬气啊!”
随即猛地一拍桌案,震的碗筷叮当作响:“好吃懒做、有今天就不想明天!你还年轻,吃点苦头怎么啦!”
“想当初,我逃进北平城的时候,比你还惨!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举目无亲,几张条凳往大堂里一拼,就是一张床!三年睡不上半年的觉,逢个人就得矮三寸!你才挑过几担水,就敢在我面前叫屈?”
何金银不卑不亢的反驳道:“二叔,凡事都得讲个理儿,不是么?您不说我也知道,东城的这口肥肉有的是人眼馋。别说今晚了,就是再过上几晚,那些人为了抢地盘,照样能打出狗脑子来!我不愿意往里掺和,这有错吗?”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何大清当即就愣住了:“谁告诉你这些的!难道...孙狗剩跑之前还指点过你?我就奇了怪了,他一个踩着下贱力巴儿爬起来的人,怎么就对你小子另眼相看?”
“没有,都是我自己猜的。”
何大清双眼眯的更细了,眼袋都跟着沉了三分:“猜的...荣哥儿,好胆量!得嘞,强扭的瓜不甜!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二叔我就多费费心,帮你瞅瞅还有没有别的挣钱行当...”
次日清晨,没吃晌饭,何大清就带着他出门找活。
何金银跟在他后面,越看这条路越眼熟,这不又回到南横街了么?何大清就是在这片儿赁的外宅,也不知道当初给他戴帽子的那个女人最后如何了...
没一会,两人就停在一户大院门前。
入户门左右的反八字影壁上,白漆黑墨的刷着几个大字,右边是“同和”,左边是“车行”。瞧着原本平坦的地面上,被生生压出来的一道道车辙,何金银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二爷在么?”
“哟,何爷!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啦?”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照面,何金银算是彻底明白了:这老小子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想过给自己指一条好路!
眼见送水没能难住自己,反倒还让自己得意了几天,这回直接难度升级...
东城挑水、南城拉车,就算自己撂挑子不干,西城扛包、北城搬砖,有的是下力气的苦差事等着自己!
盘算着这段时间送水、卖水积攒下来的零碎,加上孙大圣发的“年终奖”,现在身上差不多能有二十多块银元。想单独买宅子是远远不够的,可是租房呢?
他自觉并不亏欠何大清,相反对方还挣了自己不少...抛开财不露白的想法,如果自己能在四合院里单赁出一间房,等到北平和平解放,自己完全可以不用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