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夜庆豪开口,夜斐然就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我是不是被那虫子吸光血了啊?爹……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我不想死啊,爹……我才八岁啊……”
“我还没有吃够玩够还没有长大娶媳妇儿呢,呜呜呜……”
夜庆豪只觉着被他嚎得脑袋都大了,深吸了一口气怒吼:“闭嘴!”
夜斐然被吓了一跳,打了个嗝儿:“嗝,我……我也想闭嘴,可是我……我忍不住啊……”
却是十一上前两步,直接一个手刀劈在了夜斐然的后颈上。
哭嚎声戛然而止。
十一绷着一张脸,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长长地松了口气:“终于安静了。”
夜庆豪盯着十一看了良久,张了张嘴,也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正事:“阳炎虫除了吸食人血之外,可有毒?”
“没有。”护卫低声应着:“阳炎虫只吸食人血,只是到底只是不过尾指大小的虫子,最开始,会觉着被吸食的人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没有血色,慢慢瘦削,时日久了,才会察觉出不对劲来……”
夜卿安微微蹙了蹙眉:“怪不得最近我觉着斐然瘦了一些。原本还以为,是他最近饮食有了节制,开始抽条了,却不曾想……”
夜庆豪听夜卿安这么一说,亦是忍不住抬眸看了夜斐然一眼。
倒好似的确是瘦了不少。
“先去他屋中看看。”
一行人赶到了夜斐然的屋中,其他三个护卫尚且守在屋中,被子被撕扯开凌乱地散落在一旁地上,地上有不少虫子的尸体。
“阳炎虫并不算太小,府中被褥的针脚绵密,虫子被关在里面便很难钻出来,却可以用它们如针一般细,却比针软一些的触角吸食人血。寻常人不注意,根本很难发现。”
“阳炎虫吸食人血之后,个头会变大,只是从二公子被子里发现的这些,尚且不算太大,应该放进去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夜卿安点了点头:“斐然搬到我这院子里来也不过月余,且下人每十来天便会来拆洗一次被褥,自然不会太长。”
夜卿安眉眼微动,转身吩咐着立在一旁的护卫:“去将院子里的丫鬟都带过来,问一问是谁拆洗的二公子的被褥,又是谁给装上的?”
这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很快就有了结果。
“是一个叫做芙蓉的丫鬟。”
“芙蓉?”夜卿安蹙了蹙眉,抬眸看向夜庆豪:“前两日,我身边一个叫紫绡的丫鬟曾经同我禀报过,她与芙蓉住一屋,曾经半夜瞧见芙蓉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院子。”
“只是她胆子小,且害怕被芙蓉发现了,就没有跟上去。”
夜庆豪若有所思:“既然出事的是你院子里的丫鬟,不如,此事就让你来处置?”
这是对她的考验吧?
夜卿安点了点头:“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拉下去分开审问。”
“问,二公子的被子是谁洗换缝好的,是那日换的被褥。”
“再问,最近在院子里,可有发现其他的丫鬟下人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夜卿安眯了眯眼:“再诈一诈,就说我们已经知晓是何人所为,背后又是谁指使。若是有人愿意提供线索和指证,给他一千两银子,让他脱离奴籍,并送他到绝对安全的地方。”
“审问芙蓉的时候,就直接告诉她,有人我曾瞧见她半夜离开院子,且跟了她一路。她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若是她愿意如实招来,我会保她性命,且给她一笔银子将她送走,让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且告诉他们,老爷来了,方才那些话,都是老爷授意的。”
护卫应了声,垂首退了下去。
夜庆豪目光落在夜卿安的身上,目光若有所思:“你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夜卿安自然明白夜庆豪话中之意,且她今日也的确是故意稍露锋芒的,她既然想要在这夜府立足,想要让夜庆豪慢慢开始信任她,就不能让夜庆豪觉得她一无是处。
“此前在庄子上的那段时间,日子过得有些艰难,若是我不强势一些,便会有人想方设法地欺辱我和十一。”
“我与十一,曾经有过只能用草根充饥的日子。”夜卿安垂下眸子:“还曾经有庄子上的人看我与十一孤儿寡母的,还意欲对我用强,半夜闯入我住的地方……”
“无奈之下我只能以死相逼,那一次,我便明白,若是我软弱退让,断然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和十一。”
夜庆豪虽然知晓夜卿安在庄子上的日子过的并不太舒心,可是却不曾想到,她过的会是这样的日子。
“怎么会?那是咱们夜家的庄子啊?虽然偏远一些,可是应该也知晓你的身份的啊?”
“是啊。”夜卿安垂眸笑了一声:“是咱们夜家的庄子啊。”
“不过,若是我待的不是咱们夜家的庄子,兴许我的日子还不至于这般艰难。”
夜庆豪的目光微闪,顿时就明白了夜卿安话中之意。
第一次,他生出了想要派人去查一查,夜卿安在庄子上都经历过些什么的心思……
护卫动作极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