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芬虽然吃得慢,但好歹也吃完了。
能吃得下东西就好。
秦妤留意着她的情况,脸上并不显得热情,平静问道:“晚上你想一个人睡,还是跟我睡?”
白素芬低下头:“我还是一个人睡吧。我总想哭,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忍不住,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平复,要是可以,你让我一个人睡。”
秦家总共三间房。
秦妤和方婧各占一间,还有一间是秦昭光的主人房。
不好去占用舅舅的房间,秦妤想了想,去和方婧商量:“小妹,今晚跟我睡呗。”
方婧毫不留情地拒绝:“不。我还在生你气。哄不好的那种。”
啧!
那就没办法了。
秦妤把房间让给了白素芬,自己抱住被子准备在客厅打地铺。
白素芬看见了,很过意不去:“要不我们还是一起睡吧。”
秦妤:“没必要。你确实需要一点时间独处的,我理解,我这是自己家,睡哪儿都无所谓的,你只管休息吧,休息好了,那些淤青也会好得快一点。”
但事实上经历了这种事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过去。
白素芬半夜发烧了,起床倒水喝的时候,直接晕倒在了秦妤的地铺上,把秦妤砸醒了。
秦妤:“……!”
唉,这事闹得!
次日。
空军家属大院最靠里的家属楼里,于明锐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于老的书房。
于老寒着脸看自己的儿子:“这是回来还是出去?”
于明锐:“昨晚回来的,现在要出去。”
于老绷紧嘴唇,白发在太阳穴附近跳了跳:“那你出现我面前干什么?你直接滚蛋啊!”
“爸,老了就要收敛脾气,不然管教不了我。”
“滚!”
天气变化得快,最近几天于老都需要坐轮椅了,心情特别不好,说完就转动轮椅,朝向后面的书橱。
于明锐话语轻朗:“区里的事情不顺,拿我发脾气有什么用。”
于老气啊:“于明锐,你回来就是来气我的?真以为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啦?”
于明锐抿了抿唇:“这是个事实。”
于老拎起一本书就要砸过去。
但是书橱的反光里,儿子那张脸,让他似乎看见了早逝的妻子。
于老故意地掷偏了:“滚!没事别来烦我。”
于明锐反而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了:
“有事。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昨天工商部有事需要我帮忙,所以我提了个条件,了解了一下上次举报夏营长家属投机倒把事件的情况。”
背对着他的老人不动不出声。
于明锐继续说:“举报人确实是夏营长的远房堂弟,因为和夏营长父母就一些家务事有口角,所以逮住这个机会去举报的,但投机倒把的细节和把柄,却是苏冰倩去告诉这个远房堂弟的。”
于老终于缓缓转了过来:“谁是苏冰倩?”
“苏铮的女儿。”
于老没再说话,只是慢慢眯起了眼,身体靠在轮椅上,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于明锐看着老人这神情,就知道老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站起来要走。
于老忽然开口:“认准那个秦妤了?”
于明锐的手顿在门锁上,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爸,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哼!那你回来干什么,我的事我自己也会处理!”
于明锐就笑了:“好,以后我不回来。”
一本书飞过来,砸在他小腿上:“你敢!”
于明锐一边把书去放好,一边说:“就会砸脚。我在想,要是秦妤看见你是这样的,她还会愿意跟我处对象吗?”
于老手里的第二本书拍在桌子上:“于明锐,你威胁老子呢?”
“你感受到威胁了?那倒挺新鲜。”于明锐顺手把那本也拿起来,在书橱放好:
“对了,还有个事,首都医院的陈博士说,香江医院的一位靳医生,原先在米国的,有很不错的脑神经诊断手段,也擅长开颅手术,你让空军总院的高院长联系了解一下。我走了。”
这次,儿子真的离开了,还把门关上了。
于老看着那门,老脸上渐渐裂开笑容。
最终视线移向桌上的照片,对着照片嗤了一声:“臭小子,敢管老子!下次砸你头!”
***
秦妤照顾了白素芬一天一夜。
白素芬烧倒是退了,但脸瘦了一大圈,脸上的手指印成了紫色,两只眼睛显得又黑又大。
连方婧都觉得她看起来很可怜。
在听秦妤讲了事情经过之后,小姑娘牙齿咬得格格响:“这些讨厌的洋鬼子!我要是有机会,一定拍死他们!”
秦妤:“就你?都没板砖高!”
方婧:“姐,你能不能不扫兴?这种时候你该夸我有志气!”
“光有志气没用!要讲究方式方法,就你目前的情况,能有机会打败洋鬼子的,只有把乒乓球练好,真正进入体工队,等将来有机会,代表国家出征,才能拿拍子拍死他们。”
方婧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