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绮罗天尚不存在之前,苗绮罗就已开始搜集药草进行嫁接,时至今日,逾阈将近百年的心血,而现在绮罗天里的每株药植,等同就是绮罗鬼老的财富和精力,其在意程度可想而知。
想起那日的轻率之举,东方鸣不由得摸了摸脖子,紧绷的脸就好比自己的人头即将分离似的。
他张目七十九号药田,记得那日“扎手”修炼之后,那药植的叶子确实变暗了不少,但回想那日交差之前,药田里的药植明明都已恢复如初,其根本就没有被毁的痕迹,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难道是罗杀虎所为?对,八成是这样!他有这个胆!”
东方鸣嘟囔一句,现在很想把整件事情彻底搞清楚,但转到七十九号药田看了一眼之后,竟发现田里的药植比当初的情况还要糟糕,譬如原本油亮的叶子,现在都已出现了枯萎的迹象。
面对这样的情况,东方鸣下意识想到的,如同自己只吃了一口的苹果,现在居然只剩核了。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药田是罗杀虎负责的,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极有可能就是他所为,旁人绝对没有这个胆量拿此事陷害于他。
东方鸣意欲找那罗杀虎当面对质,也好澄清自己的清白。
方走两步又想,——不对,那罗杀虎既然那么关心黎王的病情,怎会做出此等不容饶恕的事情来激怒魔医?恐怕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关罗杀虎的事,估计这异变的原因,跟自己脱不了干系,要是自己所为的话,那么……
思及至此,他被恐惧占据了大脑,这时再也不敢往钟楼那边走,很想折回蛇窟不再回来。
可是呢,想到“虫鸣螽跃”的秘籍,他还是很想回到钟楼,也好及早为高流了却破衰大事。
及近钟楼,东方鸣抬头望向歇山顶,对着正脊上的那对湛蓝色鸱吻看了几眼,然后又朝宽阔的大门向里窥望。
近日蚊虫较多,钟楼的大门不久之前加了一道透明的退虫帘,虽如蝉翼一般,却因距离较远,很难看清里面的动态。
再近几步,耳畔静悄悄一片,似乎堂内暂时没人。
东方鸣暗忖,要是趁着绮罗鬼老不在,就此溜进老苟门,那就不用提心吊胆。
带着这个想法,他走了十几步,可刚到钟楼门口,那退虫帘之上,貌似闪动着模糊的人影,更甚是,里面又传来绮罗鬼老的声音。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我好好想想!”苗绮罗厉声说道。
“哼,想剁我的手,那你不妨直接一点,何必给本世子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既然你不愿给我父王治病,那我也不用怕你!”罗杀虎高声道。
听此,东方鸣由衷的钦佩起来,——敢在绮罗鬼老面前说出这番话,需要何种勇气很难说,若只有一颗雄心豹子胆,恐怕远远不够。
所以,罗杀虎是个很难琢磨的人,说他不长脑子吧,然而东方鸣倒不觉得自己比他聪明多少。
“很好,很好,说实话,本老起初以为是东方鸣干的,但按照你这反应来看,估计就是你了……”
东方鸣听到自己是苗绮罗的首要嫌犯,恨不得转身就跑,方转身,却又听到苗绮罗似乎改口了,便就驻步,笃声道,“对,是他,就是他!”
苗绮罗的声音继续响起,“虽说本老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本老现在并不急于解惑,瞧你这种狂妄的态度,要是被旁人看见,岂不嘲笑本老治下无能吗?快给本老滚过来!”
苗绮罗的语气虽轻,却是声震钟楼。
东方鸣高望钟楼的歇山顶,似乎上面的瓦片正在相击响乐。
眨眼间,钟楼的堂内又传来声音,使东方鸣幡然醒神,再竖耳听时,却不知钟楼里发生了什么,但耳中好像有一阵不大不小的痛苦声传出。
“哈哈,妖女!你满意了?怒气消了?告诉你吧,那就是本世子干的!”罗杀虎像是一只野兽在狂啸,“本世子早已对你恨之入骨!你可知我父王病成什么样子了?恐怕现在就算你去也无济于事,不过一只手而已,本世子可以再给你一条腿,哪怕四肢全部给你又如何?你这个妖女!你就杀了本世子吧!反正救不了我父王,我也没脸再回黎州!”
“好,你这小子这么想死,那本老不满足你,恐怕本老自己都夜不能寐,这个愿望必须帮你实现。”苗绮罗阴阳怪气地说道。
东方鸣听到此,不知何来的勇气,忽地大步流星冲进钟楼。
一把推开帘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苗绮罗怒极的容颜,以及正要挥出的煌煌法象。至于其他什么,便是罗杀虎鲜血淋漓的右臂,以及地上的那只已经脱离右臂的手掌,可谓惨不忍睹。
“真……真剁了……”东方鸣身上的鸡皮疙瘩骤然生起,目中更是恐惧到了极点,原已没了方寸,但见苗绮罗做出欲杀害罗杀虎的动作,突然本能地放声高喝,“鬼老不要!”
苗绮罗和罗杀虎闻声看向门外,只见东方鸣快速跑将进来,紧接着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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