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酒接过三张符箓凝神端看。
不错,是三色,而且还是五混符,往俗气说:大抵能值两三万两白银,倒是一笔对等的交易。
可惜啊,那桃花红一滴未尝,到底是何滋味尚且不知,真要以此交换,难割难舍,忽在一瞬间宛若一块木头,久久没有决定。
“小黑子!”这种扭扭捏捏的态度突然让闻丑涨红双脸,旋即不耐烦地高声嗔道,“到底换不换?师叔告诉你!没这三张符箓傍身,你去乌桓必定死路一条!”
这句唬声,令慕容酒头脑发懵,神色更显呆滞,但很快因害怕而清醒,“这三张符箓到底有何神效?”
闻丑白眉一蹙,愈发烦躁,直接破口大骂,“你这刁毛小子,休要挑战你师叔的底线,你占我这么大的便宜,还在这里跟我唧唧歪歪!有完没完?不换拉倒,师叔懒得与你废话!还有,往后别叫我师叔,我没你这样的师侄!”
一句话太大声,几近声嘶力竭,连呼吸都有点儿紊乱,不禁用手抚住胸口,“气死啦,气死啦……仔细想想,不能与你换,如若与你交换,万一你真在乌桓死了臭了,你师父势必要来怪我……唉,算啦!半壶酒而已,我可不想惹来一身骚!”
察觉对方有了变卦的苗头,如若再这么犹豫下去,反而错失良机,慕容酒当机立断,高声一喝,“换!”
一个字吐出之后,闻丑立马生龙活虎,呵呵呵地发笑。
慕容酒呆呆地拿出酒,与之以物易物,终于达成交易。
……
约莫三个时辰过去,慕容酒走进一家客栈。
木兰荘焦容满脸,立在客房的窗前沉吟多时,听师弟的脚步临近,急着走去开门。这趟行程来去很快,木兰荘见慕容酒一脸沉色,以为师弟无功而返,失望的同时仍不忘安慰几句。可当慕容酒唉声叹气地拿出两个鬼祟囊之后,她的笑容就像一朵兰花绽放,让人讶异天上的花仙子怎么来到人间了!
这朵兰花则感慨:好师弟,真是润茎的甘霖!她时不时地投去赞爱的眼神。
有了两个鬼祟囊,二人便不用分开,可以一齐踏往乌桓,向“死亡”进发。
那条死亡之路,不知要走多久,出发之前需要做足准备:干粮、直饮水必不可少,另外各种杂七杂八的宿外用品也应具备。
齐备这些,用不了多少银子,总要耽搁不少功夫。
黄昏左右,两个人漫步在热闹的街市上比肩逛街,彼此间有说有笑。
慕容酒手足颀长,比一般人要高很多,而木兰荘也很高挑,但师弟高出师姐一个头,这对少男少女走在一块,好似一对年轻眷侣。
慕容酒稚气未脱,看见好吃的,便兴冲冲地买来一堆,全部递给木兰荘,“师姐,快吃啊,可好吃了!”
看见好玩的,又急匆匆地凑上前去,回头拉住木兰荘,“师姐,快去看,真有意思!”
除却这些,若是发现一些漂亮的簪子、手镯、耳环等等精美的首饰,也会替师姐戴上,转瞬就夸,“好看,好看!”
老板说,“一百两金子!”
慕容酒付之一笑,“虽好看,却配不上师姐呀!”
那些饰品确实是俗物,木兰荘也看不上眼,然而这些体验,从未尝到过,予人心潮澎湃,每当二人肌肤一触,她的心脏就譬如一只小鹿撞啊撞地惴惴乱蹦,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甚至脸上还伴有羞答答的红晕。
慕容酒没有想到那么多,只觉着师姐好看,予人十分喜欢,只顾着让师姐开心,却没有意识到男女有别,不该太过亲近。
天黑时,街上亮起了一盏盏灯笼,千灯结彩,一条长长的大街上,充满了寻常百姓的欢声笑语。
木兰荘徐步街头,目光流连于温馨的灯景,似是初次享受到了人间乐趣,觉得这种简单的生活远比行走在炼道上踏实很多。
为何要有炼士存在?为何非要去做炼士?
见木兰荘的美眸冲着夜市左顾右盼,应接不暇,慕容酒抱着铁棒,歪头笑道,“师姐啊,你应该没去过鎏州!这里的繁华不及鎏州一分,等你到了鎏州,才知道人间天府是何模样!等我们完成任务,师弟带你去鎏州玩玩如何?”说着,用身躯为师姐挡住擦肩的人流。
非但如此,还不忘威慑几句,诸如:
“喂,当心点……”
“看什么看,小心揍你!”
“她是我师姐,怎么了?我就这么狂,有本事打我!”
师弟很嚣张,有几个人真想动手,却见他的追厄棒又长又粗,想必打人很疼,到底谁也不敢动手,全都闷声而去。
木兰荘将这些画面看在眼里,本想骂他蛮横跋扈,却骂不出口: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浑身舒服,恋恋不舍。
她忽有讶色,时不时地瞥向慕容酒,感觉师弟一日见长,变得如此高大,仿佛以前忽略了这点,还一直把他当成孩子,于是暗地里又笑又叹。
夜市灯散,两个人怊怅若失,踏着一条青砖路,徐徐地回到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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