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酒的半张脸紧贴地上,追厄棒陪在他的头颅旁边。
看着五个巨持的脚步慢慢靠近,慕容酒的喉咙微微浮动,“该死,又,又是,我真不长记性,师父,来救徒弟啊……岑嫣妹妹……”
他的瞳仁布满了悔色,痛恨自己鲁莽,要是老老实实交出追厄棒,再赔个不是,也不至于如此……
但是,这几个巨持都是正经炼士啊,不较那些毫无羁绊、游走法外的逆流。——一般正经炼士,只要听到他的身份来历,谁敢冒犯?哪怕站在汉王面前,他依仗玄机城撑腰,也有底气顶撞几句。
“妈的,这汉州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慕容酒欲哭无泪,暗恨自己天真。
昌虎嘿嘿地笑了笑,“去,宰了!”
“这?”安乐稍有疑虑,“不留活口吗?万一……”
“万一什么?”昌虎喝道,“竞价行的规矩谁人不知?有谁质疑过老六竞价行的规矩?有吗?坏了规矩就要按规矩办事,宰了他合情合理!”
“对!”西门牙呵呵一笑,“交给老弟!能亲手宰掉一个七混巨持,乃是光辉的时刻,这个功勋,请让老弟揽下!”
慕容酒眼神颤颤,艰难地看向高流,见那个人仍坐在对面楼顶看戏,不由地咬牙。——未料,自己的死法与邬咸如出一辙。
“诸位不说话,那老弟当仁不让啦!”西门牙说完,迈着缓缓的步伐紧逼慕容酒而去。
待他走到慕容酒身旁,一只手掌忽然泛出微光,随后直接朝向对方的脖子斩去,“去死吧!”
慕容酒瞑起双目,不甘的神色仍挂脸上。
轰!
“呃啊!”
“这……”
“什么?”
“嘶……”
各种声音混淆,各种疑问掺杂,——西门牙下意识地用手托住手腕,但方才泛光的手掌竟然不翼而飞。鲜血淋漓,止不住地颤抖,“嘶……啊……高流!”
“高流?”慕容酒睁开眼睛。
是的,高流终于伸出了手,——他颀长的身躯傲然矗立,神色淡然而睥睨,予人一种肝胆俱裂的恐惧。
只单单一击,他便让西门牙的手掌粉碎,而那种创伤,令慕容酒束手无策,恐怕药王见了,也无法还原手掌,——彻底废了!
西门牙瞪着高流,却再也不敢说话。
余下几人亦是目瞪口呆,喉结时不时浮动着。
“还好……”代痕轻吟。
“好了伤疤忘了疼……”褚肥看着西门牙的手掌,全身的肉都在跳。
这几个五混巨持显然被九混巨持吓破了胆,惟有昌虎缓过神,青筋一暴,“高流!你好大胆子!你无端迫害西门牙,是想去刑院?还是想让半仙居沦为瓦爿?”
“无端,”高流微微一笑,活动活动手腕,“方才看到这个少年腰间携带的葫芦时,霍然想起来了。他,确实是药王的徒弟!”
“什么意思?”
“老昌啊,你不知道,咱们家主公其实认识药王,而且交情还不错。那个葫芦是上阳公送给药王的,此时出现在这个少年身上,代表什么,显而易见!”高流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只黄皮葫芦溢有灵气,乃是灵物,不难辨认,若诸位不信,不妨睁大狗眼好好瞅瞅!”
高流说得有鼻子有眼,慕容酒则苦苦一笑。他的葫芦是灵物不假,但他的师父乃是吝啬鬼,怎会送出这等好东西?
因是灵物,容量颇大,装下十坛好酒不在话下。药王时而眼红,屡次索要,慕容酒不依,每次都道,“这炼道漫长,还须小酌,没有葫芦,便难以履行使命,师父若是想要,那也可以,只要今后别再指派任务就是!”
说什么师父送的,慕容酒似是方才受了伤,一口鲜血缓缓溢出,笑起来时,牙齿的缝隙之间鲜红一片。
但是,以东方弘的声名,显然有资格结交药王,那么送给药王一个小礼物,便合情合理。此时被高流这么一说,倒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可以佐证身份的物件。
“妙,不愧是夏流兄……”慕容酒似赞非赞地低吟,一声念罢,双目缓缓合上,许是疲敝不堪进而昏迷。
昌虎细看慕容酒腰间的黄皮葫芦,——说不信吧,这高流说得十分得当;信吧,又觉得高流诡计多端,善画雌黄。
现如今高流干预进来,真要动起手来,双方的胜负犹未可知,实是进退两难,不好决断。
末了,昌虎将头一甩,“先撤,问问太守如何处置吧!”
三个巨持听完,纷纷点头。惟西门牙抖动着腮帮,略有犹豫,然而昌虎做了决定,他一个五混巨持又能如何?只好沉默不言,紧随昌虎等人的步伐。
“想走?”高流挡在几人面前。
“你!”昌虎大喝,“你又想如何?”
高流朝着不省人事的慕容酒瞥了一眼,旋即勾住昌虎的眼睛,挤出奇怪的笑容。
昌虎恍然大悟,“你,你想动手?”
高流缄默不语。——半仙居凋零衰敝,不知几时才能收回上阳,适才看戏多时,正是等待这个难得的机会,也好拔掉几颗游氏的爪牙。若被他们走掉,来日未见得还有机会。时不我待,此时拔掉这几颗游氏爪牙,待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