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在小巷口打了一辆车。
上车后才发自己没有去处。
去医院吗?
她不想躺在病床上等死。
可短短三个月她还能做什么呢?
姜妤很茫然。
把自己的身后事捋了捋,最后给司机报了一个道观的地址。
她给自己求了一块符牌,保佑来世平安顺遂。
据说拜过道观里这棵三千岁的银杏树,符牌会更有灵力。
她作揖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颀长的腿。
再往上望,整个人当即愣住。
裴昱州换了身休闲服。
时间让这个男人英俊的脸庞更加硬朗。
甚至不用与他直视也能感到他浓浓的压迫感。
姜妤暗想:没有血缘关系,那个什么事都能包容他的哥哥是回不来了。
“打算跪到我给你红包为止?”
裴昱州语气刻意带着傲慢。
姜妤恍然回神,起身。
她鼓起勇气道:“对不起。”
裴昱州神色很淡:“不用向我道歉,除了你自己,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姜妤手脚冰凉。
二十岁那年,她以国内顶尖机器人研发专家石智山院士得意弟子和助手的身份,进入到特种机器人研发项目组,成为核心人员。
恰好裴昱州要外出执行任务一年。
两人分别前约定好,她一定做出成绩,他一定平安归来。
结果裴昱州刚离开三个月,她就被认回了姜家。
因为从事的工作要求保密,姜妤被亲生父母误解为不务正业,勒令她辞职。
再加上周彦廷也强势表示周太太才是她往后一生的工作。
姜妤和身边人拗了半年,最终还是离开了项目组。
可就在她离开一年后,失去得力助手的石教授因承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时间而中风瘫痪。
实验室失去主心骨,研发工作大幅受阻,最后导致整个项目被取消。
姜妤是万万没想到,因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决定,而导致大家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愧疚、自责。
裴昱州归来的时候,她已经和裴家断了联系,但她能想象出他当时有多生气。
他不肯原谅自己,在情理中。
“我……”她喉咙发紧,使了好大劲儿才让声音听起来正常,“还能弥补吗?”
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用金条吗?”裴昱州反问。
姜妤听得出这是嘲讽的话,但她没有逃避,甚至认真得有些无措。
“我是净身出户,手里剩下的现金不多了……”
“你离婚了?”
裴昱州打断她的话。
姜妤低头:“协议给他了,还没办手续。”
裴昱州大概明白了,不再戳她的伤口,而是看向她手里的符牌,转移话题。
“求的什么?”
“平安。”
声音这么小,信她的话才怪。
裴昱州把符牌从她手里夺过来,掂了掂。
“一片小木块能保佑你什么?谁的话你都信,出门不带脑子。”
姜妤拧眉要反驳,裴昱州丢下一句“在这里等我”,转身就走。
道观流通处。
裴昱州把符牌放柜台上,问:“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尽管他已经表现得很平易近人,但小道士依然能感受到他隐藏起来的攻击性。
不敢怠慢,仔细看了看:“保佑来生的。”
裴昱州皱了皱眉,拿出一张卡:“换成斩烂桃花的。”
“还要能保今生平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管信不信,反正他要这种寓意。
小道士精通人情世故,马上笑道:“您稍等。”
没过两分钟,他端来一枚桃花平安扣。
“不仅斩烂桃花,还旺正桃花。这是我师祖放保险柜的,一直没出过手。”
裴昱州瞧了瞧玉扣的水头,淡淡扬了扬下巴,表示凑合。
姜妤拿着平安扣翻来覆去地看。
裴昱州说这东西能保她两世平安,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别骗我哦。”
“要不要?不要就扔掉。”
“当然要。”
姜妤赶紧把平安扣戴脖子上。
粉色玉扣使她的皮肤看起来更有光泽。
裴昱州不露痕迹地扫了眼她的脖子,漫不经心道:“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姜妤下意识问。
裴昱不回答她的话,拖着她的行李箱往外走。
姜妤不得不跟上。
他的越野车就停在道观门口。
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见裴昱州换下的迷彩服,姜妤习惯地抱在怀里坐了进去。
裴昱州启动车,她认认真真叠衣服。
男人看着她贤惠的动作,不由扬了扬唇角。
“你笑什么?”姜妤眼尖儿。
裴昱州语气不好:“为什么要告诉你?”
知道他对自己不满,姜妤把叠好的衣服放腿上,不接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路线不对,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