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隐传来打更声,借着朦胧月色春英快速给自己和江雁画起伪妆来。
江雁仰起脑袋任由她涂抹,同时用余光细细打量眼前之人的妆效。
江雁没见过常府二管事和那名马夫的样貌,缺了参照无法判断有几分相像。
但眼前之人挂着两个乌黑眼圈,浮肿的眼袋,苍白干裂的嘴唇以及泛黄的面色,瞧着就体虚,很符合她对弱不禁风还爱熬夜流连烟花之地男子的状态设想。
只是……江雁瞪大双眼再仔细瞧了瞧,这脸怎么又普通到毫无特点,要不是她记性好,可能过会儿就忘了。难道这就是隐匿专用路人脸吗?
“眼睛闭上,别乱动!”春英正给江雁变换眼型,指腹下的眼珠乱动容易影响她的发挥。
江雁听话照做,心中对自己的老头妆效充满信心,只可惜现下没有条件能让他先睹为快。
……
大概是寅时两刻,与常府马房毗邻的侧门吱呀一声打开,惊醒了正阖眼小憩的江雁。
她学着春英从隐蔽物后悄悄探出窥视,就见两人拖着车架走出,接着是目标马夫牵着一头骡晃荡出来,然后把缰绳一扔,双臂交叉抱胸,站在一旁看那两人忙前忙后给骡安车架。
见时间差不多二管事快要出来,那名马夫赶紧将人轰了回去,然后自己也往里走了一段。
侧门外空无一人。
春英摸了摸胸前,确定自己和江雁递给她的两小瓶迷药俱在,就屈膝躬身,快步跑进骡车投射的阴影和视线盲区,然后动作谨慎地打开车厢后门,将药物混入提前备好的水壶和炭盆中。
掩上车厢门,春英凝神细听,没有走动的声音,前方的守卫们又距离此门甚远,遮挡之下看不清分明,更是大着胆子从车厢后方绕到左侧,摸过马夫的水囊也下了一点迷药,随后又快速退回原处隐蔽。
很快,侧门处传出热切的问候。
紧接着是那名马夫扶着一位蓄了山羊胡须应该就是二管事的中年男子上了车厢,又过了片刻骡车驶动,慢悠悠离去。
春英比了个“走”的口型,两人很快隐没在黑暗中。
呼~呼~呼~江雁平复着自己的喘息,两人为赶上骡车又避开这片显贵聚居区的巡逻队伍,不知道绕了多少巷径,一路疾走又小跑,终于追上了骡车。
还好,还好,本来车就比人快,若是她俩在这里都见不到车影,之后又不知拐进哪一条巷道,找起来只怕更难了。
而且估算着浪费了好多药才摸索出来的见效时间,两人又尾随了一小段路程,终于如愿见到骡车越驶越慢,最后应是马夫倒下,露出一截胳膊来。
江雁和春英迅速奔向骡车。
春英将马夫拖入车厢,自己则驾着骡车往另一条道驶去。
江雁则用布巾捂住口鼻,用麻绳将两人五花大绑又闭紧前后厢门后,倚靠着春英并排坐。
车厢内药性太重,她即便用布巾挡着也无法阻止少量吸入,所幸时间较短,脑袋只有一点点发晕,还能给春英指路。
或许是常府的人提前打过招呼,也或许是习惯了这一辆骡车,好几次避无可避撞上,春英和江雁脑子紧绷准备应对盘查时,巡逻队的人都会避让至两侧目送她们离开。
江雁与春英面面相觑,太过顺利总觉得没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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