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姚静宜的遭遇,江岁宁的心不免有些沉重,而她即便是死也不愿连累旁人,又想找个人倾诉。
于是这封遗书就被藏在了送给她的锦盒当中。
江岁宁不知道姚静宜是希望这封写尽她一生悲哀的遗书被人发现,还是不被人发现。
她只是觉得她真的好傻。
既然有勇气去死,为何不去跟这命运抗争呢?
江岁宁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她比谁都要珍惜自己的性命。
如果自己努力过也无法和夜君辞解开误会,那么这段感情也没有再续前缘的必要了。
因为她的人生不是为了夜君辞而活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皇宫里。
齐王已经不知道在地上跪了多久,自从被带到皇宫后,他就一直跪在御书房门外。
而父皇也没有要召见他的意思。
一直跪到了天黑,御书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齐王抬起头看着走出来的人,不是他的父皇而是父皇身边的御前大太监苏盛。
他微微扬起头,尖锐的嗓音宣读着陛下的旨意:“陛下有旨,齐王妃亡故,齐王伤心欲绝,对王妃姚氏一片深情,感天动地。
今自请离京去皇陵为王妃守陵三年,陛下感念齐王一片心意,特此恩准。”
苏盛看向跪在地上一脸震惊错愕的齐王,笑着道:“齐王殿下,谢恩吧。”
齐王大惊失色,他反应过来对着御书房里的人喊道:“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
苏盛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送齐王殿下回去吧。”
侍卫将齐王拉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就拖着他离开了皇宫,一路上围观的宫女侍卫全都看见了。
御书房里。
大雍帝拿着沈淮序送来的遗书,面色凝重,在看到这封遗书的时候他连杀了齐王的心思都有。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自己的儿子磋磨害死。
什么夫妻恩爱情深都是假的。
既然他这么爱演,那就让他演个够!
苏盛进来瞧着大雍帝的脸色不太好,他走过去劝道:“陛下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大雍帝靠在椅子上自嘲一笑道:“朕还没死呢,他们一个个的便开始蠢蠢欲动。
朕本以为齐王是个听话的,没想到他更可恨,不过就是一桩婚事,他们都这么抵触。
一个虚情假意,暗中谋害自己的王妃,一个勾引相府千金闹出这丢人现眼的笑话,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孽障!”
他给齐王和平王赐婚,其实本意就是在试探他们。
倘若他们真心接受了他的安排,他也能没有顾虑的将这皇位交到他们的手里。
可是他们太让他失望了。
苏盛知道陛下的用心良苦,可惜这两位王爷不懂,白白失了圣心,也失去了争夺储君之位的机会。
齐王虽然不像平王那般废去了亲王封号,可这去守皇陵等同于被贬,下场和平王也没什么不同。
更何况,齐王还想将齐王妃的死嫁祸给凌王,就更不可饶恕了。
苏盛暗暗叹息一声道:“陛下不是还有凌王殿下吗?”
提到凌王,大雍帝心头有些酸楚,他道:“老三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踏破北离,朕之前多次召他回京他都不愿意回来。
也不知道他流落在外那三年都发生了什么,如今回来这秉性是更加奇怪了,问什么都不说。”
他叹息一声道:“朕对他真是亏欠良多啊。”
苏盛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侍卫有些惊慌的声音道:“陛下,凌王殿下登上了安定楼!”
听到定安楼三个字,大雍帝面色大变,他匆忙站了起来,急匆匆的就赶到了定安楼。
定安楼是皇宫最高的一处城楼,亦是当年薛皇后坠楼之地。
自从薛皇后死后,大雍帝就令人封锁了定安楼,不许任何人再踏上去。
天色已黑,城楼上各处都点起了灯。
就见定安楼上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站在城墙上,烈烈寒风吹动着他身上的锦袍。
那身影落寞而又悲凉。
大雍帝赶过来。
看见夜君辞站在上头,吓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不敢靠前去,只小心翼翼的问道:“辞儿,你干什么?快下来。”
夜君辞回头看向大雍帝道:“父皇,我想母后了。”
大雍帝听着这话吓得脚一软差点摔倒,幸被苏盛给扶住,他有些颤抖的声音道:“辞儿,你别做傻事,你快下来。”
“父皇。”
夜君辞道:“儿臣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你回去吧,儿臣不会跳下去的。”
大雍帝不知道夜君辞这是怎么了?他这个儿子一向坚韧,从来都不是软弱之人。
无缘无故他为何会来这里?
他觉得此事蹊跷,于是安抚着夜君辞道:“好好,朕先回去,你待一会就下来听到了吗?”
夜君辞没回答他。
大雍帝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人下了城楼,不多时月影就被人带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