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年珠可爱讨喜,长得像她,许是血浓于水,她对这个五岁的小侄女很是喜欢。
“你开心就好。”四爷都快忘了多久没看到她这般真心实意的笑容,握着她的手道,“来人,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跟前的苏培盛就笑着上前道:“七格格,您随奴才一起下去领赏吧。”
年珠知道这是四爷要和年若兰单独相处,便大大方方告辞。
等着她跟在苏培盛身后到了雍亲王府大门口,却是大开眼界。
说好的富贵闲人?说好的圆明园居士了?四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这礼物足足有一马车,甚至还有个小太监站在马车旁,毕恭毕敬捧了个天青色的琉璃鱼缸,里头装着两尾品相极佳的凤鹤鱼。
年珠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忙道:“苏公公,还请您回去帮我与王爷道谢。”
“那什么,苏公公,您别送了,我回去啦。”
她捧着那琉璃鱼缸就上了马车,宛若珍宝。
这年头,已有小金鱼,觉罗氏就为她寻摸过几条养在了窗下鱼缸里,三天换水两天换鱼的。
寻常大户人家大多养的是胖嘟嘟的红鲤鱼,像这样好看的凤鹤鱼却是少见。
这两条凤鹤鱼儿就像双胞胎似的,浑身雪白,尾长如扫帚,就连头顶如祥云一样的红迹也是一样样的。
再配上那天青色的琉璃鱼缸,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年珠很喜欢。
她一回去,就吩咐聂乳母等人道:“乳母,一定要帮我好生养着这这两条鱼,可别养死了。”
聂乳母等人连声应下。
年珠原想着自己回来先去给额娘等人请安的,但她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又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却是累坏了。
她吃着吃着糕点,就歪在炕上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一会梦见四爷当了皇帝清算他们年家,一会梦见她在流放的路上连个馒头都没得啃……嘴巴一瘪,人就醒了。
一睁眼,年珠却是吓了一大跳。
额娘觉罗氏,祖父年遐龄,伯母郭络罗氏,甚至连休沐在家的伯父年希尧都在这……她吓得以为自己梦还没醒了。
年遐龄率先发话道:“允恭,我就说我们先去外间等着,你却非要进来。”
“你看,这不是吓着珠珠了?”
他老人家话里话外皆是对长子的不满。
“珠珠。”觉罗氏忙将年珠搂在怀里,抚着她的脊背道,“莫要害怕,额娘在这儿,没事儿的……”
年珠愈发觉得不对,抬头道:“祖父,额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虽说光是他们二房就有二十多个孩子,再加上大房的孩子,年家是“多子多福”,但年遐龄却对一众孙儿孙女们极好,很少露出这般严肃的神情。
“珠珠。”年希尧已迫不及待,率先开口道,“今日你可是见到了雍亲王?”
“你与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为何会赏这么多东西给你?”
“你可知光是他送给你的那两条凤鹤鱼,就价值千金?”
……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年珠是懵上加懵,却也知道问题出在了四爷的礼物上。
她便将今日之事一字不落地道了出来,最后更是关切道:“……额娘不是说我是晚辈,见姑姑没了孩子,前去探望也很正常吗?”
“那如此说来,雍亲王赏我这么多礼物,也没有不正常啊?”
“祖父,大伯,伯母,额娘,你们别着急,事情兴许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
毕竟着急也是白着急,真正叫他们着急上火的事还没发生呢!
年遐龄是个年近八旬的老头,为官多年,阅历丰富,如今只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珠珠,你说的没错,可问题是这礼也太厚了点,况且……”
顿了顿,他又看向长子年希尧道:“况且,如今皇上极看重抚远大将军,命他管理进藏军务粮饷、居中调度,命他带领延信、噶尔弼等人出兵西藏。”
“就在半日前,已传来抚远大将军率领清军攻下察木多的消息。”
抚远大将军,正是十四阿哥。
这事一出,定是圣心大悦,朝中上下拥护十四阿哥为储君的臣子更多,偏偏雍亲王这时候赏年珠这么多东西……这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