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骁,“......”如果否认的话,她会有几成信任?
估计一成也没有,因为她的语气虽然疑问,但话里的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她笃定他动了她的话本子,并且看到了。
之所以这么问,像是在给他主动承认的机会。
所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
这是他被阴山山匪抓到之后,扣押审问的地牢当中,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他在京城刑部磨砺之时,面对那些冥顽不灵的刑犯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没想到,有一天,一名女子会对着他如此说。
即便是这样,乔骁还是否认了,“我没有看。”
“方才倒茶之时,见你的话本子离茶水太近,害怕溅到了,这才挪开了一些。”
他一定要找个有关联且稍微恰当的借口否认他此举出发的用意单纯,让她相信,他的用心没有不轨,以免勾起她警惕。
若是出师不捷,那以后的路,只怕举步维艰。
“既然没有看,那你心虚什么?”他知不知道他眼底的情绪根本没藏好。
余白芷彻底转过来,她长腿一勾,交叠搭在一处,露出她的小靴子,靴边坠着小铃铛,里面应当没有铃心,她走动之时,他没有听见过声响。
实际上,在乔骁活络心思的这一阶段,余白芷压根就没有往深处想,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好奇,那只小狗慢慢适应小阁楼之后,也时不时会凑到她身边,对她手边在忙的事情尤为好奇,有时候还会用两只前爪勾搭上她的膝盖,探头探脑,蹭着她。
乔骁明明也好奇,他刚刚都问了,问她在看什么,没有得到答案便自己去求证了。
难怪他的脸色还有点奇奇怪怪的红润。
必然是瞧见了呗。
“我没有心虚。”他还嘴硬,甚至俊脸皱到了一起,眉头紧锁,一副被人冤枉的样子,声音都拔高了。
余白芷噢了一声,“没有看就没有看吧。”
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他身上,吃着糕点的速度越来越慢,慢到他越来越心虚。
乔骁最后还是别过了脸,“...看什么看。”
为了掩盖这句话,没好气又补了一句,“你还要不要喝茶。”
她笑了一下,“当然要,能再劳烦你帮我把话本子给拿过来么?”
乔骁第一反应是拒绝,他知道这些话本子里可能没个正经内容,但她看的这些个未免也太没正经了。
之前说她没有成过亲,却能够在洞房花烛夜帮他做那样的事情,甚至看起来神色无波,一点不羞,敢情都是在这个上面学的啊。
“你不是吃夜宵么,还要看什么话本子,吃完再看吧。”
吃完就该歇息,不要看了。
乔骁在心里如此想着。
他没有立场管教她,让她少看一些话本子,以免被上面的不正经内容蚕食了心智,就连人也变得跟上面差不离,但他哪里真的敢说。
“我边吃边看不行么。”说着她预起身过来了,打定主意了一般,若是乔骁不给她拿,她就自己过来拿。
为了掠过方才的事情,证明他没有偷看她的话本子,乔骁最后还是给她拿了话本子,端了茶水。
她接过之后,笑眯眯跟他说了一声谢谢,呷了一口茶水,便一手捏着话本子看,一手拿零嘴吃。
若是之前,乔骁还在想是什么紧要文论,可一想到上面的内容。
什么她哭着说不要,什么他却捏着她的腿将她给拽了回来,狠狠掐着她的下巴,又什么问她他是她的谁,又什么告诉她一辈子都不想要逃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比京城那些瓦舍说书的人写得都要厉害。
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形容,虽然不堪入目,但乔骁不得不承认,粗鄙的用词更容易叫人代入脑海,从而造化出具体的形象,过于华丽的辞藻,常看话本子的人是不懂的。
这就好比,买话本子的人多是一些市井小人物,自然要怎么粗鄙怎么来,必要让人看得明白,可若是高门人户,必然要讲究些了,说实在的,京城高门的讲究他不大明白。
譬如那些高门养的门客所做的字画,就云里雾里让人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在他看来画得不怎么样,写得也不怎么样,但总被高门之人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
乔骁也曾见过自诩高洁,不为俗世所扰的大人门客们,流连花楼酒巷,因为权势富贵在手,即便是逛花楼吃花酒,也要找最贵最美的美酒和花娘,真真是人模狗样。
外面的百姓无法接触高门世家,自然不通晓里面的弯绕实情。
可乔骁本就出身高门,他不虚与委蛇,那些人对他自然也就诸多排挤。
思及此,他不免又沉默了下来。
余白芷看得起劲,眼旁风扫到他的神色有些许不对劲,问他是不是又难受了。
“你先去歇息吧,我还要一会。”
乔骁听见她的声音拢回了思绪,没有走。
可他实在不擅长与人交际,尤其是跟姑娘家,思前想后,他能跟她找的话茬无非就是桌上的零嘴,还有她看的话本子,可他不想吃,也不想提她手里的话本子。
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