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许云姝执拗的眸,百晓生颓然地吐出一口气。
“晓生,让姝姝去吧。”
许大山的声音传来,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复杂和愧疚,“姝姝,等你回来,爹爹会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好。”
许云姝应了声,快步走向废墟,百晓生交代好暗卫后,抬步上前,寸步不离地跟在许云姝身后,帮她去清理一些比较重的石块。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原本蔓延的大火已经全部浇灭,宫人们在做最后的清扫工作。
正殿那处的厮杀声也渐渐停歇,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
在清理废墟的过程中,几名原本逃出去,但被爆炸波及的暗卫被救了出来,可许云姝唯独就是找不到谢景蕴。
“小姐……”
其中一名腹部受了重伤的暗卫被抬到了许云姝面前。
许云姝动作一顿,经过一夜的翻找,她身上沾满了灰尘,手背上密密麻麻都是被石头和木屑划破的伤口,她转头看向暗卫。
“多谢小姐救我等性命,在爆炸发生时,追云公子被那老东西拖住了,且两人所在的位置,离爆炸中心最近,所以…”那暗卫顿了顿,眼睛里布满了泪水,“很有可能,追云公子已经被炸的尸骨无存了。”
许云姝看着那暗卫的嘴巴一张一合,耳朵嗡嗡作响,她已经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
身体仿佛被困在了一个罩子里,只能看清几人的动作,也知道他们在说话,但就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许云姝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的铃铛跌落在地,身体一软。
“姝儿!”
百晓生上前将她抱住。
“你们继续派人在这里盯着,若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
“是。”
百晓生抱着许云姝往外走了几步,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把那个铃铛给我。”
属下愣了下,将那铃铛捡起,百晓生接过,这才大步离开。
… …
景春三年末,元庆十七年冬。
腊月二十五这日,南齐皇宫内发生了一场离奇大火,发生地为皇宫禁地的未央宫。
与此同时。
皇宫正殿,发生了一起血流成河的厮杀,二皇子阮昕打着清君侧,保护陛下安危,灭妖妃的名号,与三皇子等人来了一场厮杀。
最后,除去二皇子,其余皇子皆在厮杀中身死,二皇子也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一夕之间,南齐皇室凋零败落,弄的朝堂众臣人心惶惶。
三日后。
皇宫内传来二皇子身死的消息,陛下病重垂危,原本被北朝皇帝扣压的七公主突然回朝,并被皇帝立为了太子。
众臣哗然,没想到七公主并非公主,而是皇子,且这个秘密,只有陛下一人知晓。
阮希被立为太子之后,便大刀阔斧地清理了一批异党,手段果断狠辣,完全不输老皇帝。
定安侯府。
“怎么回事?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已经四天三夜了,人还是没有醒,你当这是现代可以打营养针吗?要是再不醒的话,别说病,人都要饿死了!”
谢之竹揪住太医的衣领,指着床榻上的女子,愤怒道。
“臣、臣…”
“之儿。”
阮希上前,安抚谢之竹,“李太医是南齐最有名的大夫,你先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
谢之竹甩开他的手,“姝姝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不急?”
谢之竹丢开李太医,坐到床头,看向安静地躺在榻上,呼吸微弱的许云姝,眼睛里充满了心疼,“光是这么躺着,人就瘦了一圈了,再不醒来…”
“太、太子…”
李太医战战兢兢地看向阮希。
阮希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李太医伏身快步走了出去,光是这么一会,额头上就布满了汗珠,大冬天的,里头的衣裳也都湿透了。
屋门合上。
阮希这才走到谢之竹身边,抬手放在她肩上,“之儿,李太医也说了,许姑娘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她之所以没醒来,只是因为她不愿意醒来…”
谢之竹眼睛红了,心疼地握住许云姝的手,只觉得手腕纤细,握在掌心,竟硌的慌。
“瘦了这么多,以后怎么补啊。”谢之竹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未央宫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
阮希轻叹了口气,“连坍塌的部分地道都已经挖出来,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尸体。”
他从来没想过,谢景蕴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身死,心里也有些怅然。
“没有尸体,也许是好消息呢。”
谢之竹还是不愿意相信,谢景蕴死亡的事。
三年相处下来,她还是很认谢景蕴这个皇兄的,更别说,他还是自家闺蜜的爱人。
阮希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有把那句‘也有可能尸骨无存’说出来。
这太残忍了。
堂堂一个北朝帝王,客死他乡不说,竟连个全尸都没有,入了皇陵后,棺椁里只有一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