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先帝,就不知道造了多少孽。
若非那件事,陛下如今怎么可能会是这种性子?
邵一尘心中冷笑,面上也带上了几分嘲讽,许云姝偏头看他,眸底闪过一抹疑惑。
其实,邵一尘是个鲜少会将自己情绪外露的人,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未必就是当时他所想的。
可这次,许云姝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为什么?
‘笃笃——’
敲门声响起。
“大人。”
是李仵作的声音,透着几分小心,“方才听书吏说许姑娘在这……”
“进来吧。”
邵一尘面色恢复如常。
门被推开,李仵作看到里头三人也不惊讶,一手拿着根骨头,一手拿着一封火漆塑封的信。
“大人,这是六处的人拜托我交给您的。”李仵作将信递给邵一尘,待他接过,这才快步走向许云姝,眉眼透着几缕兴奋。
“许姑娘,你快看。”
李仵作将骨头递给许云姝。
早在看到骨头的瞬间,许云姝就已经认出来,这骨头是人的肋骨,骨头莹润,泛着白,想来应该已经蒸过了。
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还是接过,凑到门边上,举起。
今日虽然风大,可难得出了太阳,光线甚好,许云姝端详了一会,很快就在肋骨中间,看到了一条细小的裂痕。
许云姝用手比划了一下,肋骨正对应的位置,恰好正对着心脏。
这个骨头的主人,自是不必说,定是李善的,现在他的肋骨上出现了这个痕迹……
“匕首恰好穿过肋骨中间,刺入了心脏。”许云姝在脑中构建着李善被杀的模型,“只不过在拔出来的时候,匕首锋利的一侧不小心碰到了这根肋骨。”
“是!”
李仵作两眼放光,这个案子在他心里放了太多年,如今,终于能确定,李善的确是被人所杀,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只是可惜了,无法证明是不是李进宝那个孙子。”
随即想到了什么,李仵作又愤愤道。
李善死亡,而且死于他杀,李进宝是最大的受益人,可偏偏,多年过去,一副骨架,也只能证明李善并非是意外身亡罢了,证明不了其他。
“这有什么难的?”
许云姝将骨头还给李仵作,说出了邵一尘之前的说辞。
处置人非得用杀人这个名头,只要李进宝犯了其他触犯律法的罪,还怕没有名头抓他吗?
到时候,他到底有没有杀李善,一审便知。
李仵作闻言,沉默良久,末了来了点一句,“还能这样?”
“有何不可。”
许云姝给自己打了盆水净手,那些人要人性命,害的人妻离子散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北朝的律法。
等危及到自身时,又开始讲法律了?
既然决定了既来之,则安之,许云姝就不想让前世的那一套体系禁锢着自己,及时作出调整,坚持该坚持的,但在某些事上也不钻牛角尖,这就是许云姝现如今的处事和生存之道。
见李仵作似乎还在消化,许云姝用方帕净了手,转头去看邵一尘两人。
他已经将信拆开。
“南齐的使臣已经入徽州了。”
邵一尘一目十行,又拿起另一张纸扫了眼,递给柳向卿,这才看向许云姝道。
“哦……”
许云姝配合的应了声,不过这事跟她关系不大,她的确也听说了,此次南齐使团首领为南齐的二皇子,七公主随行。
从前南齐也不是没有派使臣来过,但都是小队伍,团队首领职位也不高,在各种类似于菜市场大妈讨价还价的争吵之下,最终达成了一年又一年的友好契约。
可今年,使臣队伍里,竟然多了个二皇子和七公主,用脚指头想,就知道,肯定并非友好交流那么简单。
大概率是联姻了。
“对了,这次使臣进京,信王也会来。”
邵一尘补充道。
“信王?”
不等许云姝询问,柳向卿顿时就皱起了眉,“三年前,陛下曾下令,他终生不能出信阳一步,怎么?”
“腿长在他身上,陛下说不让他出,他就当真会乖乖听话吗?”邵一尘嗤笑一声,似是恨铁不成钢地在柳向卿肩上用力拍了下,“卿之,你为官多年,也不能一心都扑在案子上。”
卿之,是柳向卿的字。
邵一尘在提点他。
办案,尤其是在京城办案,案子就不可能只是普通的案子。
“大人,我知道了。”柳向卿用力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这信王…是当年的九王爷?”
许云姝刚来的三个月里,为了尽快适应,倒是看了不少史书,只不过那些都太过晦涩难懂,后面她干脆让云锦讲给她听。
毕竟当年她就是因为对历史和政治十分头疼,这才愤然选了全理。
因此许云姝只记了个大概。
“是,他母亲齐妃是荣国公嫡女,家世煊赫,陛下这才留了他一命。”
只不过,随着两年前,荣国公病死后,整个荣国公府也就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