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许云姝差点没拿稳杯子,“你今日总是一惊一乍的。”
邵一尘却再没有了跟许云姝闲聊的心思,眼睛死死盯着许云姝露出的一节纤细的手腕,手腕上红绳蜿蜒,红的红,白的白,越发衬得她手腕纤细柔弱。
可邵一尘完全没欣赏的心思。
“你这个珠子,哪里来的?”
许云姝顺着视线看去,在看到檀木珠后,一愣,“哦,谢之竹去封州前给我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骗人!
明明前几日,他还见某人戴在手上。
邵一尘磨了磨后槽牙,好样的,他的得力属下也学会骗人了。
“你可知…”
“什么?”
“算了,没什么。”
邵一尘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将真相说出。
现在朝廷内外一堆烂摊子就算了,他这陛下可真会给他找事啊!
邵一尘看的出来,许云姝明显已经对陛下起了维护的心思,说明也是将陛下放在心上了的。
若是哪天她知道了真相…
别哪天了,南齐使团入京,必定有宫宴,许云姝作为瑞安王妃一定会参加,到时候…邵一尘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算了!
就这样吧!
邵一尘搔了搔脑袋,一着急,又薅下来几根头发,心情愈发烦躁。
许云姝一脸莫名,“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邵一尘板着脸。
“……”
许云姝没忍住抽了抽唇角,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对了,若是真检查出李善的确是被人所杀,可多年过去,即便有证据,大抵也都毁了。那李进宝大可以将事情全都推到山匪身上,自己独善其身。”
许云姝发现,山匪可真是个块好砖啊,哪里需要往哪搬。
反正多年过去,山匪也换了一波,到底是冤枉还是栽赃,也无人可以作证了。
悬案之所以能成为悬案,就是因为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去销毁证据,洗白自身。而北朝又不是现代,没法检测DNA和其他证据。
仅仅只凭李善身上的伤,就断定李进宝是杀人凶手,这不太可能。
“这倒不难,李进宝既然在朝为官,以他的品行,应该没少做结党营私、贪污纳贿的勾当,随便牵一条出来,就足以砍脑袋了。”
说到专业领域上,邵一尘终于又恢复了正常。
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件难事。
“也对…”
许云姝又下意识带入现代法律程序了,忘记了,司查院办事,有时也可不按套路出牌。
“那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解决完事,许云姝起身,提出了告辞。
今日她是出门游玩的,就开开心心地玩,不想其他。
“嗯嗯。”
邵一尘敷衍地应了声,又将脑袋埋进厚厚的卷宗中。
许云姝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落在邵一尘的发冠上,心想,谁说古代人不脱发的?面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么。
… …
从司查院出来。
许云姝去逛了几家朝云堂新开的首饰铺子。
铺子的老板都认识许云姝,哪里肯收她的银子,还生怕许云姝选不够,拿出了镇店之宝供她挑选。
这种一条街几乎都是自家店铺的感觉…确实有点小爽。
主仆四人乘兴而归。
许是一直从后门将马车驶入后院习惯了,这次车夫也下意识将马车开进了后院。
不过许云姝也并不介意,云锦三人提着大包小包从马车下来,动作小心,也不要一旁的奴仆帮忙,生怕他们粗手粗脚,把里头许云姝的首饰给弄坏了。
“王妃。”
这时。
一道黑影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跪倒在许云姝面前。
云锦和翠兰立马反应过来,挡在许云姝身前,看向黑影,面带警惕。
“你是……十一?”
许云姝认出了来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伪装琴六的潜龙卫十一,不过,潜龙卫…为何会在她的身边?
不等许云姝疑惑,就见十一站起身,走到了马车前,厉呵道:“滚出来!”
马车一动不动。
云锦二人也被她这动作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许云姝上前,“十一怎么了?”
她看向马车,跟平时没什么区别,“有什么不妥吗?”
十一没说话,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甩了出去,小刀极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叮’一下扎进了马车车轮毂上。
‘扑通’——一道身影跌落在地。
真有人?!
许云姝惊诧看向那人,身长五尺,穿着破烂不合身的袄子,却依然遮挡不住他瘦削的身形,男孩手脚冻疮严重,部分甚至已经化脓。
他跌落在地面,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地上爬起来,一双黑色的眼眸充满了警惕,莫名让许云姝想到了狼崽子。
“你是谁?”
十一冷冷问道。
男孩抿唇不语,只是盯着许云姝看。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