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也是张立凯发现的。
他接连受了两次惊吓,当夜就发起了高热,家里又没什么药,一大早起来,就想去药房抓点药,不曾想,在去药房的路上,又看到了雪人。
三天连吓三次,张立凯脸一白,当即就晕了过去,若非路人及时发现,恐怕雪人尸体旁又要多上一具被冻死的尸体。
那时,李仵作已经跟随柳向卿,来到了昌乐县,因此,这第三具尸体,是由李仵作直接检验,而非像前两具那般,复检。
“尸体虽已经冷了下来,可并没有外面那般冷,再根据许姑娘你教的法子,一番检查下来,判断那人死了不超过四个时辰。”
李仵作开口道。
“炮烙?”许云姝点点头,在看到死者背部有灼烧的痕迹后,这两个字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对,我也想到了这刑罚。”李仵作附和道。
这第三具尸体,死者名叫林涛,是昌乐县有名的纨绔公子,成天流连于烟花之地,因他父亲与顺天府尹的李知章是好友,平日光天化日调戏民女的事没少干。
昌乐县知县顾忌着这一层身份,也顶多是罚罚银子,不痛不痒地教训几句,就将他放了回去。
这些年来也不知道荼毒了多少良家女子,他的死,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资料上,对林涛的事迹描述的十分详细,让人瞧着都不自觉血压升高。
许云姝终于看完了,这三个人,根据资料描述,似乎并不相识,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那么,凶手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墨、劓、剕、宫、大辟…姑且将炮烙算作大辟,砍脚为剕,割鼻为劓,这是传承至今的,最为经典的刑罚。这个凶手,是将自己当成了青天大老爷,想着替天行道吗?”
许云姝放下资料,看向两人,猜测道,这些刑罚,柳向卿和李仵作要比她熟悉,相信两人也早已猜到。
“兴许是,若真像我们猜测的那般,那么接下来就还会出现两具尸体…”柳向卿面色凝重,“所以,我想请王妃去昌乐县一趟,再仔细检查一番尸体,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些别的东西。”
李仵作在旁边附和地点点头,他一点也不觉得,柳向卿说这话是瞧不起他的技术。
这案子时间紧,任务重,随时都有可能再多一个死人,这些天来,他学着许云姝的验尸方法,解决了不少案子,心中对许云姝十分拜服。目前所有线索都卡住了,他也想知道,许云姝能不能有别的,更加新颖的法子,找到突破口。
许云姝没说话,只偏头看了眼云锦,云锦立马意会,退出锦厅,去给许云姝收拾东西去了。
“有昌乐县的舆图吗?”许云姝看向柳向卿问道。
柳向卿一愣,“有是有,不过我并未带过来,要那个做什么?”
“有用。”
许云姝并未解释,等到时候看到舆图,柳向卿自然就会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云锦手脚麻利,很快就将许云姝的换洗衣服以及日常用品全都收拾好。
“此次去昌乐县,为保证王妃的安全,可能要委屈王妃乔装成我的婢女…”
柳向卿轻咳了声,颇为不好意思道。
“好。”许云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需乔装,就说明京城里的事还未解决,为了自个儿小命,乔装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很快,三人带着云锦坐上了前往昌乐县的马车。
许云姝换上了翠兰的衣裳,发间只别着一根简单的银簪,因还生着病,让她的脸越显苍白。
“王妃病了?”上了马车,柳向卿这才察觉到许云姝的脸色不对,后知后觉地关切问道。
许云姝轻咳了两声,拢了拢披风,“不碍事,已经喝了两天药,快好了。”云锦坐在一旁,瞪了眼柳向卿,她才不在乎什么案子不案子,她只知道,自家小姐的身子最重要。
柳向卿眼力极好,自然瞧见了云锦瞪自己,抬手摸了摸鼻子,“真是辛苦王妃了,下官家中有一株百年的老山参,待案子结束后,下官就派人送去王府,给王妃补身子。”
马车就这么大,许云姝哪里瞧不见两人的神情,失笑地应下,“好,我在此先多谢柳大人了。”
听到这话,云锦的脸色也顿时好看了不少,五十年的山参,朝云堂想找也不难,但这百年的,的确难得。
见云锦变脸如此之快,柳向卿忍不住抽了抽唇角,抬手默默捂住胸口,希望他爹不会打死他。
… …
昌乐县离京城并不远,马车行驶,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
为了不暴露许云姝的身份,柳向卿干脆大手一挥,十分阔气地包下了一整座酒楼,里面全都是司查院自己人,就连昌乐县的知县若无召唤,也不可进入。
三具尸体,也都从衙门拉到了酒楼后院,铺上席子,放在室外。
此时气温大约零下十度,没有什么地方比室外更适合摆放尸体了。
许云姝从后院小门进入酒楼,一眼就看到了整齐排列、形状各异三具尸体,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青紫色,十分骇人,立时停住了脚步。
柳向卿原本想问舆图的事,见她动作,也跟着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