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被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刚想叫出声,就感觉胸口处一疼,整个人顿时一动不能动。
恰逢马车在此时颠簸了下,许云姝的身体没了夏荷的搀扶,惯性地往前倒去。
黑影闪过,下意识搀扶住她的身体,带着剥茧的指尖修长,揽住她的肩,距离十分克制有礼,其主人似乎从未这般触碰过女子,黑色面罩后的脸一红,触电般地将她扶好后,便快速放开。
这一下,原本闭着眼的许云姝也清醒了几分,睁开眼,看到面前的黑衣人,愣了下,酒醒了一大半,转过头,见夏荷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身体僵硬,但眼睛还在眨巴眨巴,这才放下心来。
“段公子。”
相比于半夜床边惊魂,段红衣这次显然听进去了她的话,收敛了些,挑了白日前来。
“许姑娘。”段红衣脸颊还泛着红,幸好戴着面具,没叫许云姝瞧见。
“你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我这婢女……”
“我点了她的穴,一盏茶之后便会自行解开,我找你。”他顿了顿,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犹豫,似乎纠结了许久,到底要不要把这消息跟许云姝说,最后还是开口道:“谢之竹在封州边界遭山匪劫道,生死未卜。”
段红衣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自然比寻常消息要来的快一些,知道这消息时,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许云姝曾对他说的话。
雇主让他杀了谢之竹,现如今谢之竹若是身死,倒也省去了他的麻烦。
可又想着自己欠了许云姝一命,这才找了过来,将消息告知于她。
“我并没有出手。”段红衣道。
最后这句,才是他此行的重点,他怕许云姝知道消息后,联想到是他所为。
许云姝在听到‘生死未卜’这四个字后,就陷入了沉思。
骤然听到这消息,许云姝先是愣了下,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作为小说男主,谢之竹怎么可能会死呢?
再者,他带去的都是精兵护卫,小小山匪怎会是他的对手,别的不说,许云姝可是见识过司查院骁骑的本事。
封州巡查如此大的事,陛下不可能不暗中地派人护他,不动声色又掩人耳目的,也就只有骁骑能做到。
因此。
怎么想,许云姝都觉得,这大概率是谢之竹的一个计划,由明转暗的计划。
沉默良久。
她回过神,抬眸看向段红衣,神情依旧,“我知道了,谢谢你将这消息告知于我。”
段红衣愣了下,似是没想到许云姝会是这反应,觉得有些新奇。
他见过许多女子,在成婚后,就将夫君视为自己的天,如今谢之竹生死未知,她却如此平静……
“白日穿黑衣还是比较显眼的,容易被人当成活靶子。”
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许云姝就曾吐槽导演把其他人当傻子,大白日的,跟踪竟然穿黑衣,现在见段红衣这模样,许云姝抽了抽唇角,忍不住提醒了句。
段红衣又是一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黑衣,“哦,多谢提醒,那我走了。”
他业务繁忙,见许云姝都是专门抽了空。
“好。”
许云姝点点头,本想客气地说什么一路顺风,平安之类的客套话,又想到段红衣的业务是暗杀,就闭上了嘴。
小说中,曾提过,段红衣接单都会经过筛选,非奸恶之徒不杀,除了谢之竹。
一个走神,段红衣就已经消失在了马车,他这功夫,的确鬼魅。
马车又行进了一段路,夏荷的穴终于解开了,她担忧地看向许云姝,“王妃,王爷他……”
她只是不能动,耳朵却能听见,自然听到了两人对话。
“无事,在旁人面前你也别表露出来,就当从未听过这消息。”
许云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与段红衣相识这件事,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许云姝将段红衣视作她的一张底牌。
虽不知道哪一天会用到。
“是。”
很快。
马车就在司查院的门口停下。
叫来人把木偶搬到李仵作那,许云姝独自去了邵一尘办公的院子。
邵一尘恰好也在,他手中拿着一张纸条,看得入神,见许云姝进来,愣了下,看向她的目光有些闪躲。
“你今日不是参加赏菊宴吗?怎么得空过来?”
“哦,参加完过来,顺道送东西给李仵作。”许云姝十分熟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瞥了眼他手中的字条,“在看什么?”
邵一尘犹豫了下,还是将字条递给许云姝,她没接过,只是扫了眼,跟段红衣告诉她的消息,相差不大。
见许云姝没什么反应,邵一尘反而疑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事的不是她夫君呢。
“你不担心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许云姝呷了一口茶,斜看了他一眼,“邵大人,你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更伤心一点?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然后闭门不见客的那种?”
听到这话,邵一尘轻笑了声,扶额摇了摇头,从指缝回看她,对她眨了眨眼,“我觉得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