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验尸技术不太行,也从没验过白骨,再加上山体滑坡,无法判断骨头断裂是生前还是死后沙石造成,这案子,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李仵作重重叹了口气,他与李善也算是隔辈亲戚,这种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长年累月下来,这件事就成了他的心结,十多年了,他依旧无法释怀。
直到…
他从许云姝这见识到了蒸骨验伤的法子,心里从重新拾起了希望。
“就是不知,十多年了,白骨是否还残留着。”说来,李仵作自己,也许久没回滇州了。
“如果好生在棺椁里放着,应该还留着。”
许云姝斟酌着开口,一般情况下,在相对来说比较干燥的环境中,骨头没个几十上百年,是不会腐败的。
但是,方才李仵作也说了,那李成龙已经是丽水县的县令,在丽水县也算是一手遮天,会不会在李善的棺材上动手脚,还真不好保证。
“不过,最近的案子,也与滇州有点关系,届时,我会拜托百先生顺路去一趟李家村,探究一下情况。”
许云姝想了想,道。
李仵作闻言,心中大为感动,就想起身拜谢,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如果真能解决,他心里都会好受许多。
许云姝先一步察觉到他的动作,抬手制止,“咱们之间不必拘于这些。”
李仵作动了动唇,眼底有水光闪动,最后轻轻嗯了声,心中却下定了决心,若是以后许姑娘需要帮助,他定竭尽全力,尽他所能。
许云姝在卷库一待就是一下午,直到天快黑时,整理出了两个京城内的悬案,这才起身回了王府。
翌日,她又准时来到了司查院,一来,甚至和邵一尘招呼都没打,又钻进了卷库,勤奋之姿就连李仵作都忍不住感慨,许姑娘真乃先天当差体质。
与此同时,原本就忙碌的司查院变得越发忙碌了。
许云姝熟悉了卷库后,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北朝国近些年来累积的悬案不少,较远地区的案子看不到尸体,鞭长莫及。
所以许云姝就从京城内和周边的悬案下手,光是两日,就已经开启了六个案子的重新调查,流水的任务安排下去,司查院的一众人等都忙成了狗。
就连柳向卿都忙得干脆住在了司查院。
毕竟,王妃一个女子都如此拼命,他们这一众血气方刚的男子,也不能落了下风!
直到许云姝的回门日,众人脑子里紧绷的弦,才勉强松了些。
… …
婚后第三日。
按照北朝习俗,应当由丈夫陪着妻子回娘家,以示尊敬和恩爱。
云锦三人一早就备好了回门日要带回许府的东西,许云姝也难得起了个大早。
处理了乌嬷嬷和曹管家后,整个王府都安分了不少,尤其是那些留下来的下人,见王爷似乎并未因此责怪王妃后,平日里行事越发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梳好妆,许云姝刚走出院门,就看到了不远处,在院门前来回踱步的培松,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连许云姝几人的动静都没听到。
直到云锦轻咳了声,培松才回过神。
“属下参见王妃。”
“不必多礼,培侍卫…”许云姝看向他身后,并没有看到谢之竹的影子,心下顿时了然,“你这是?”
“回、回王妃,王爷他、他让我来告诉您,他……”培松支支吾吾了半天,尤其见许云姝这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心里想好的借口就更说不出口了。
但是没办法,王爷交代的任务,他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培松硬着头皮,继续道:“王爷他身子不适,说今日不能陪王妃回门了,还请王妃见谅。”
说这话时,培松全程低着脑袋,不敢去看许云姝。
王妃她……应该会很伤心吧?
培松脸上难掩愧疚。
不料。
“哦,我知道了。”
许云姝淡淡道,本来早就料到的事。
欸?
培松抬眸看向许云姝,一脸懵逼,王妃为何如此平静?还是说心里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想着要给王爷留面子?
反倒是王妃的三位婢女们,听到这话,脸色都不太好看,只不过碍于培松还在这,不好说些什么。
一行人走向王府门口,培松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跟在几人身后。
刚跨过王府门槛,许云姝一眼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那辆用极品青玉做装饰的、熟悉的马车,是谢之竹?!
驾车的车夫,是穿着一身软甲的晏枢。
许云姝一愣。
不是说身子不适吗?怎么又来了?
马车后面还缀着一些箱子,云锦她们准备礼物的排在了末位,长长的一条队伍,瞧着十分盛大。
许云姝偏头,疑惑看向培松,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培松正盯着马车的不远处发呆,便只好作罢。
“王妃安好。”
晏枢对许云姝抱拳一礼。
“晏大人。”许云姝颔首,看了眼帷幕垂落的马车,想了想,还是掀开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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