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
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竹香。
不用睁眼,谢景蕴就知晓,他应该又进入那只猫的身体里了。
还是那熟悉的院落,不同的是,正房屋舍此时却漆黑一片,原先即便到黑夜也会留下的烛火,今日也熄了。
小院寂静,一个人都没有。
“喵呜。”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出声响。
这应该是橘猫自己发出的,可谢景蕴却感同身受地感知到了它迷茫又孤单的情绪。
就好似在问:它不过是出去打了会猎回来,怎么人都不见了呢?
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塌陷,露出黑幽幽的深渊。
巨大的落寞几乎瞬间席卷了全身,谢景蕴猛地睁开眼,入目,依旧是那片天空,不同的是,天际泛白,月亮隐没。
天,马上就要亮了。
谢景蕴抬手,抚上心脏,垂眸,眸底,是一览无遗的迷茫。
心脏仿若被什么东西不停地搅动着,酸涩的厉害。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 …
天才微亮。
许云姝就被吵醒,昨夜卸下凤冠,简单清洗,等她睡下,已经丑时了。
再加之她还有些认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着。
现下被吵醒。
许云姝的心情十分暴躁,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盯向门外。
她听到了翠兰和夏荷的声音,以及,另一道从未听过的,老气横秋的声音。
“嬷嬷,您不能进,小姐还在歇息。”
“不可以!嬷嬷!”
‘啪’—
一道巴掌声响起。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本嬷嬷?果然是商贾之家,小门小户,教出的婢女也不懂规矩。”
那声音高高在上,尖酸刻薄。
许云姝眸底的睡意彻底消失,狐狸眸中闪过一抹寒芒。
‘啪!’——又一道巴掌声响起,这声音比方才那声要响亮许多。
“啊!!!你这个贱婢!你竟然敢打我?”
嬷嬷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度。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瑞安王的奶娘,看着他长大的,你一小小的贱婢,你……”
许云姝推开门时,就见一名身穿红褐色绣云纹披褂,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妇人举起手,朝着翠兰打去。
翠兰虽没练过什么内功,可到底也有过松月湖上一船桨拍下一刺客的战绩,怎么可能打不过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
尤其是这嬷嬷瞧着穿金戴银,脸盘圆润,瞧着日子过的十分滋润,并没有干过什么重活的模样。
翠兰一抬手,就将那嬷嬷的手攥住,听到声响,还抽空转身对许云姝笑了笑,喊了声小姐。
“王妃,你来得正好,你这从府里带回来的婢女不懂规矩,老奴才不过替你教训了一下,她竟就动手打人,若是让王爷知晓,王妃连自己的下人都管不好,又怎么敢放心把王府的管家之权交于王妃?”
嬷嬷被捏得生疼,看向许云姝的眼神也越发不善,话里话外都是在拿瑞安王压许云姝。
许云姝没搭理她,偏头看向捂着脸的夏荷,上前,挪开她捂着脸的手,视线触及到夏荷脸颊上的巴掌印时,眸色倏地一沉。
“小姐,奴婢没事。”夏荷不想给许云姝惹麻烦,小声嗫嚅道。
昨夜瑞安王就给了小姐那么大一个屈辱,今日这下人就跑到小姐院子里大呼小叫,这不是摆明了给小姐难堪吗?
可夏荷又不得不承认,这嬷嬷说的有几分道理,若是真得罪了嬷嬷,小姐以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会愈发不好过。
许云姝没说话,转身,抬手,干脆利落地扇了那嬷嬷一巴掌。
与翠兰打的那一巴掌刚好形成了一完美的对称。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翠兰最先反应过来,忙松开嬷嬷,抬起许云姝的手,来来回回仔细翻看了好几回,“小姐,这种打人的粗活交给奴婢来就行,您怎么能亲自动手呢?若是手打坏了可怎么好?”
脸颊肿的老高的嬷嬷:???
许云姝被翠兰这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转头看向那嬷嬷时,眼底已然没了半分笑意。
“敢问嬷嬷姓名?”
见许云姝态度还算恭敬,那嬷嬷放下捂脸的手,冷哼了声,“老奴不敢,王妃叫老奴乌嬷嬷就行。”
“乌嬷嬷,本王妃倒是想问问,你大早上的,如此急急忙忙闯入院中,还打了本王妃的婢女,意欲何为?”
许云姝笑着,眼睛却没任何笑意。
乌嬷嬷被这么瞧着,心里蓦地一紧,心里竟冒出了些怯意,可转念一想,王爷昨日都没与王妃成礼,摆明了就是瞧不起王妃。
她跟着王爷二十多年,虽说在普云寺时,她没一直在王爷身旁伺候,可也在王府住了十多年。
怎么也算是王府的半个主子了吧,现下王妃才嫁入王府,若是不立立规矩,往日,这王府里,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自然是想在王妃入宫前,好好教导一下王妃,这禁宫内的规矩。”
乌嬷嬷冷哼了声。
“从前王妃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