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孩童在见到两人后,停下了玩闹,瞪着一双双葡萄般的黑眼珠,好奇地瞧着两人。
由于屋舍挨着近,巷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孩童们都十分熟悉。
陡然见到两副生面孔,孩子们自然好奇的紧。
孙黔在宫中能混上监籍局掌司,后又通过打点到永寿宫当差,说明其性子也算圆滑,可这么冷不丁地被这么一群孩童们盯着。
一时间,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被打量的同时,许云姝也在这群孩子们,最后视线落在了被一女孩牵着的男孩身上。
男孩瞧着约莫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发髻、身上却十分干净,没有沾染上半点泥巴。
孙黔也注意到了这男孩,神情一下子变得恍惚,低声喃喃:“勇哥?”
闻言。
许云姝当即反应过来,这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比刘勇小了十几岁的弟弟,刘敢。
“你们…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刘敢站在原地,圆圆的眼睛盯着孙黔,准确来说,是盯着孙黔身上的衣服。
孙黔是以采办为由出了宫,身上穿的自然还是太监服。
刘敢应该是见过刘勇类似的装扮,才会有此一问。
“是。”
孙黔点了点头,见刘敢小小的,就站在那,眼眶蓦地一酸,刘敢的眼睛实在是太像刘勇了。
刘敢见孙黔应下,也没立马信。
许云姝看向他身边站着的孩子们,露出一个亲和的笑,蹲下身,将装着小食与糖果的防油纸袋打开,对他们招了招手。
“你们想不想吃糖呀?”
袋子一打开,那甜呼呼的味道一下子就飘在空中。
街巷的孩子们平日里连吃肉都少,一年可能就只能吃个三四回,更别说吃糖了。
味道一出,许云姝就听见了好几道十分明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就连老城如刘敢,也悄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姐姐,真的可以吃吗?”
其中一个孩子问道,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糖果,小手揪着衣摆,怯怯地问道。
“当然。”
许云姝抓了一把糖果,放进小孩手中。
那小孩愣了下,小脸激动地涨红,“谢谢姐姐!”说罢,就把糖果揣进了裤兜里,小跑着离开,那模样,像是生怕其他孩子跟他抢糖吃。
有了成功的先例,孩子们一下子蜂拥了上来,姐姐地叫着,嘴巴十分甜。
拿到了吃的,孩子们都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他们现在身上可是揣着一笔巨款,自然要将糖果藏起来慢慢吃。
先前牵着刘敢的小女孩留在了最后一个,她的衣服比刘敢的还要破旧,裤腿卷起,上面还有几个补丁,发髻扎着两个冲天小发揪。
眼睛跟葡萄似的,又大又亮,她怯生生地问许云姝:“姐姐,我可以多要几颗糖嘛,我想回去带给哥哥吃。”
“可以。”
许云姝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顺手薅了一下那个小啾啾,塞了两大把糖放进女孩手中。
“够、够了。”女孩被许云姝的阔气吓到,忙将手收了回去,她手都装不下了。
许云姝喜欢可爱的人事物,见小女孩这模样,又把一条卤鸭腿塞进她鼓鼓囊囊的小口袋里,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这样才够了。”
“谢谢姐姐。”
女孩小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激动的,她转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刘敢。
生长在街巷的孩子自小就早熟的很,早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意识到姐姐和哥哥是来找刘敢的,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姐姐,那我回家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许云姝轻拍了下她的小脑袋。
女孩脸又红了几分,发出蚊子似的轻嗯一声,揣着满满当当的糖果和小食离开。
此时,只剩下了刘敢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眼里还带着警惕。
“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边说着,眼睛不住地许云姝手里拎着的糖果袋子瞟,咽着口水。
显然是馋极了。
这话,他是对着孙黔问的。
孙黔压下心中的酸涩,开口道:“我叫孙黔,与你哥哥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孙哥哥?”
刘敢眼底的怀疑终于松动。
他下意识往孙黔身后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人,“孙哥哥,我哥哥他呢?他今天不是休沐吗?”
刘勇每七日会休沐一日,每次休沐他都会回家看望刘敢和父母。
八日前,刘勇就回了家。
算算日子。
今日刘勇应该也是休沐。
刘敢年纪小,脑子却十分活络,一直记着日子。
听到这话,孙黔压下去的酸涩再一次涌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今日被宫中的贵人叫去当差了,所以没法回来看你,这不拜托我们过来瞧瞧你们。”
许云姝只见过刘勇巨人观的尸体,却没瞧见过刘勇生前的模样,见孙黔一直盯着刘敢的眼睛,就知道刘敢的眉眼定然与刘勇十分相似。
她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