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佑,父刑部侍郎向久详,母出身明月楼,出生后就被养在京郊别院,尚未入向家族谱…”
幽暗的屋子。
只有一盏烛火闪烁着幽微的光。
向天佑趴在地上,神情茫然又惶恐,他不是在普云寺客房里睡觉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这又是哪里?
他抬头看向声源处。
烛火太暗,向天佑只能隐约瞧见一个黑色的轮廓。
“你、你是何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向天佑脚往前蹬了几下,挪着后退,直到后背抵着桌椅,才有了些许安全感。
他视线不住地打量着四周,伺机而逃。
“邵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黑暗中的屏风后,许云姝轻声问道。
“装神弄鬼。”
李仵作不假思索地开口,随后对上许云姝无语的神情,干笑了两声道:“其实这就是邵大人审人的一种法子,他说这样能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到时再使以一些手段,那犯人就会从实招来。”
他顿了顿,补充了句,“别说,这法子还真有用,百试百灵。”
许云姝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声厉喝。
“向天佑!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别说向天佑,许云姝都被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昨日寅时你在哪?都做了些什么?身边还有谁?都给本官从实招来!”
向天佑吓地瘫软在地,露出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容。
烛火晃动。
许云姝在暗,向天佑在明,他这一动作,让许云姝十分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
向天佑瞧着有些瘦削,眼下乌青明显,眼白浑浊,攀附着几缕红血丝,脸上肌肤偏黄,皮紧贴着颧骨,嘴唇发白,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神情似乎有些恍惚走神,没法集中注意力。
许云姝眉心一跳。
向天佑的模样,怎么这么像前世吸了的那些人?
“什、什么?”
“没事,你想不起来,那就去司查院的暗牢里坐坐吧,那里环境清幽,适合回忆。”
邵一尘嗓音嘶哑,幽幽低低,语调里还夹着些许变态的笑意。
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司查院’和‘暗牢’这几个字,向天佑身体颤了颤,眼里终于恢复了清明。
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见邵一尘话音一转。
“反正,徐小姐已经全部交代了,你!就是杀人凶手!即便你父亲是吏部侍郎,也难逃秋后问斩,既然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就去暗牢里悔过吧。”
说罢,邵一尘抬手,“来人。”
两名重甲骁骑从黑暗中出现,烛火映照下,两道长长的黑影几乎要将向天佑淹没。
“徐小姐?徐理梨?她、她交代什么了?”
向天佑死死抱住一根桌子腿,一双眼因为焦急变成了赤红。
邵一尘眼眸眯起,低下头,用一种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他,“自然是,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
“她父亲乃是礼部尚书,正二品,又非主谋,上下打通一番,不出几日,她就重新做回她的大小姐,甚至将来若是有机会,未必不可能成妃,而你……”
邵一尘笑了笑,“未入向家族谱,向久详也不能为你收尸,最后,你的归宿就是郊外乱葬岗,尸身要么逐渐腐烂,要么被鬣狗或秃鹫蚕食。”
“呵,想必,偶尔午夜梦回,徐小姐想起今日之事,都会无比庆幸今日的决定吧?”
“啊!!!”
向天佑抱头怒吼,仿佛在邵一尘不急不缓的言语中,想象到了未来。
竟直接承受不住。
崩溃了。
他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鲜红如血,嘴角咧开:“徐理梨那个贱人!她一个破鞋,还想成妃?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看向邵一尘,像是想到了什么,跪步向前,一把抓住邵一尘的衣摆。
“大、大人,我交代,我全都交代,只望大人能饶小的一命!”
邵一尘毫不留情地抽走,一脚将他踢开。
“这就要看你,能说出什么了。”
… …
“今日寅时…小的小的在听禅院……”
听禅院,是徐理梨居住的禅房院名。
大宝身上发现了徐理梨的方帕丝线,而他头上的伤口,极有可能是向天佑的物件造成。
两个不相干的人,却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同一地点。
再结合方才向天佑脱口而出的话,两人的关系自然不用言喻。
“偷、偷情。”
说到这两字,向天佑脸上闪现一抹尴尬。
“继续。”
邵一尘点了点桌面,语气淡淡。
似乎早就猜到。
“后、后来,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向天佑呆呆地看向前方,陷入了回忆。
“我出门查看,发现是一个小男孩,徐理梨说,她未来要当皇后,我们偷情的事不能传出去,让我杀人灭口。”
“我、我从来没杀过人,不敢,她就骂我是废物,从桌上拿起小锤砸在了那孩子的脑袋上,那孩